安宜(惠英红 饰)与结缡多年的老公大雄(姜皓文饰)在同个屋檐下,一同育有儿子(吴肇轩 饰)与女儿(余香凝 饰),出嫁的女儿也已有孕在身,一切看似和乐无忧,但她竟却从未发现与枕边人原来是同床异梦。某日深夜老公接到越洋来电,得知儿时老友已在伦敦逝世,致电告知的是他的合法同婚伴侣阿邦(黄河 饰),并预计携带老友骨灰返港安置。与此同时,老公又安宜客串票戏的场合,重遇他儿时认识的昔日粤剧花旦打铃哥(袁富华 饰)。故友骤逝又加上巧遇故知,翻起老公许多往事,他决定坦承揭示深藏已久的秘密:他想要变性。安逸过着师奶生活多年的安宜,自认平静的婚姻生活顿时发生剧烈家变,她与家人将如何面对曾是一家之主的人,如今改名唤做“翠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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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约好了似的,在11月24日台湾数项返乡公投举行前,华语LGBT题材电影在台湾院线和金马影展上扎堆出现。
还在档期末尾的《红楼梦》,拍的就是西门红楼同志圈的“环肥燕瘦”。
一举拿下包括最佳影片在内、共8项金马提名的的《谁先爱上他的》,对准的则是因保险赔偿金而起的同志老公的纷乱身后事。
无独有偶,一部香港电影《翠丝》在金马影展期间于台湾首映,再次聚焦了一个本不该建立起来的家庭。没有像《谁先》一样有“死者为大”作为掩护,《翠丝》里面的家庭注定不够温情而迎来崩裂。
金马的影片映后现场,在片中饰演同志的台湾演员黄河疾呼“11月24记得返乡投票”,引得全场欢呼。但实际上,《翠丝》已经比“同志”往前一步,涉足的是更为复杂的跨性别议题。
在《翠丝》之中,“谁先爱上他的”这样的问题太好解答了,因为姜皓文扮演的男主人公大雄本身就是男儿身、女儿心,并早在学生时代便与同志死党阿正互相倾慕。
奈何时代所限,阿正远赴国外成为一名战地摄影师,并与男友阿邦在英国成婚;大雄则碍于世俗压力组建了一个正常的家庭,儿女成双、事业有成。然而经年之后,阿邦抱着在战地去世的阿正的骨灰来港,打乱了大雄所有的平静生活,并再次勾起其对自己性别身份的坦诚审视。
没错,这似乎正是一部港版的《丹麦女孩》,也是传说中第一部以"跨性别"为题材的华语电影。
纵观全片,最大的观感就是坦诚和舒服。影片以阿邦及昔日的粤剧花旦打铃哥(大雄等人在年少时遇见的跨性别者)为线索式人物,将大雄的当下生活与少年回忆精心而自然地组接起来,串联起大雄贯穿大半生的性别认同困局。
其中戏院一场戏,惠英红饰演的粤剧演员安宜唱罢,当年的花旦打铃哥登台,引得大雄相认,接着回忆姗姗而来,这一系列的编排早已把全片的核心冲突贯通,其节奏又是何等的流畅自然。
加之影片对跨性别议题及其坦诚的关照,着实令人动容。想象一下,一向以俊朗硬汉形象示人的“黑哥”姜皓文,脱下西装毫不犹豫地展示他贴身的女性内衣,你就知道《翠丝》在展现跨性别议题上是多么坦诚了。片中人物对跨性别与同志议题直截了当的讨论,以及变装秀、自慰工具等内容的呈现,似乎都告诉我们:从同志到跨性别,《翠丝》完成了华语影像的第一次科普式呈现。
黄河所饰演的阿邦携带“老公”阿正的骨灰回港,却遭遇骨灰难以入关的尴尬。在大雄的帮助之下,政府议员甚至介入此事,借此机会推进香港同性议题。这是电影与当下议题的直接对接:
据香港终审法院7月4日对著名的QT案的裁定,外国同志可以为在外国民事结合的同性伴侣申请受养人签证。同志倡议者对裁决表示欢迎,视之为香港同志运动的里程碑。戏里戏外如此对应,《翠丝》的意指着实明显,甚而让影片有了浓浓的战斗与宣教意味。
阿邦错认大雄为阿正的初恋情人,而大雄在纠结之下终于自曝秘密:他并非与阿邦、阿正一样是同志,而其实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是女人。对此,片中的各路人马都持有不同的态度,他们几乎就代表了跨性别议题大潮下的众生相。
大雄那血气方刚的儿子立贤在平日里对母亲的迂腐极为不满,可当跨性别的故事降临到自己的家庭,他也紧张、退缩了——他正是现实中事不关己时嘴炮连篇的表面派。立贤的刺青师女友对他大声斥责,而大雄的直男死党阿俊则毫不见外地继续支持着朋友——这才是对跨性别及同志议题真正支持爱护的新一代直男直女。
而一直劝说大雄勇敢做自己、大胆做变性手术的阿邦,则将是这些潮流中的生力军。当然,那个最后与变性的大雄无奈离婚的太太安宜,则是过去所有性向压抑史背景下的受害者代表。
在这些形形色色的态度之下,编剧、导演正是躲在摄影机后的说教者。正如黄河在映后的呼吁,立场坚定的《翠丝》,无疑是在台湾公投前一周(11月16日)上映的最为锋芒的“弄潮儿”。
但《翠丝》足够称得上是港版《丹麦女孩》了吗?其实还差得很远。
影片的总体立场似乎足够坚定,可片中人物却往往迎来面目模糊的时刻。一个对自己跨性别身份拥有清醒认知的人,却与自己初恋情人的同志老公接吻,并在最后发生性关系。
如果年少时对阿正的爱是少不更事,可经年之后在阿邦上的沦陷却实在说不过去了。在大雄的性别身份认同如此坚定的情况下,其对男性的情感却流于摇摆的境地——他爱的就应该是直男呀!
可见,影片在处理大雄这一关键人物的情感时,还是栽了跟头。在影片制作者的潜意识中,同志与跨性别者的分野依然处于模糊地带,甚至易装与跨性别也往往混为一谈。
更直接的原因是,《翠丝》中的大雄没有《谁先》中“小王/小三”那样的角色作为明确的情感依托,终究是少了那些落到实处的对手戏。阿正已逝,阿邦则虚无缥缈……没有明确着力点的姜皓文,只能把重心放在自我的突破与对亲人们的摊牌之上。
可是这两者本身,又被影片割裂开来。亲人们缺席了大雄在影片后半段与友人们共处的漫长自我认同过程,却又在他决定成为女人后一个个突兀地跳进叙事线中做表态,这实在是剧本的硬伤。
相比之下,《丹麦女孩》才是将这两者融混一体的佳作。跨性别者在与亲人的互动之中推动着自我认同的阶段性发展,这使得一切转变都使人信服。
回过头来,《翠丝》中大雄与打铃哥、阿邦等人的相处叙事段落,其演进皆流畅自然。打铃哥、阿邦在大雄找回自我的过程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直至夜店寻欢一段,酣畅淋漓。可当剧本把这些辅助主角成长的作用一股脑给了他们,留给家人之间的则必然是极为戏剧化的冲突。
于是“黑哥”“红姐”对吼飙戏,“红姐”凭着早先戏份的情绪积累及其自身扎实的演技完全占据了上风,成功提名女配、再战金马。
可惜的是,剧本让姜皓文处于一个不利于发挥演技的位置上。家庭爆发一场戏,声嘶力竭是难以表演出大雄内心的复杂层次的;其早前独处时的自残戏份等,又见其对剧情节奏的破坏作用。
同时,姜皓文在前半段的“女气”过少,放飞自我后的“女气”又出人意料得重,前后的强烈割裂感让观众也无所适从了。相加之下,为影片做出巨大“牺牲的”的姜皓文反而没得到任何金马提名。
回到文本去看,终究是缺乏内在逻辑的剧本让影片后半段流于过强的戏剧冲突之中。姜皓文的割裂,其实正是影片本身的割裂。
影片的立场无罪,而过于直白的目的袒露及戏剧化的呈现,却能击毁一部影片的些许立场。同志与变性者的性爱如此,用外国人的搭讪来证明一个老年变装者的魅力也是如此。
编导们这些想当然的设置,往往让本有锋芒的跨性别群体反而再次陷入程式化和刻板印象的境地。
2018年的戛纳最佳处女作《女孩》已经在展示变性者对自己新身体的漫长认同了,2018年的《翠丝》则还在变性后的故事上囫囵吞枣,仿佛家人同意了、儿子开明了、有同男性的性爱了,就把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影片最后的温情叙事,实在是简化了变性者的实际处境,反倒失去了真实性。
平心而论,大雄在经年之后去看前期安宜的演出确实令人动容的;可他仍要从母亲那里借来一个姓名“翠丝”,以在形式上获得来自长辈/传统世界的认可,这在影片立场的传达上其实是弱之又弱的。
《翠丝》有价值、有意义,但这第一部“跨性别”题材的华语电影,远可以做得更好。
佟大雄跟店里的伙计道了声歉,说“今天有点迟到了”,又嘱咐说,他老婆的外甥等下过来配眼镜,到时候打个折。之后才攀着梯子走进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其实不过一间阁楼。他每天都会在这里为自己换上一条女士内裤,回家前再换回来。
有时也会穿女人的胸罩。
玫红色,蕾丝边,罩着一层薄纱,连着吊带袜子一套,都是下班时候路过买的,小票也顺手掖进了西装口袋。哪知被老婆翻出来,一张张码得整整齐齐递给他,问,“你不喜欢女人的,对吧?”
“放心,”佟大雄端正了坐姿,深吸一口气,“我不是gay,我没问题。”
他当然不是gay。
中学时,他喜欢一个叫阿正的男生,但在他所有关于阿正的性幻想里,自己始终是个女生。
电影叫[翠丝],片名来自佟大雄变性以后的名字。除他之外,里面还有一名同性恋、一名双性恋和一名跨性别者,是香港影史极其少见的LGBT题材。
尤其袁富华扮演的打铃哥在茶楼跑堂儿,因为进了女厕而被客人大骂“非礼”,遭其拳打脚踢。
少时的佟大雄和阿正都很疑惑,为什么不用尿兜?打铃哥气急,“我怎可以站着小便呢?你们还年轻,怎么说都不明白,其实我是女人来的!”
说完一阵沉默,而这种沉默不像金,像箭。
紧接着,打铃哥唱起粤曲,“我本是女娇娥,恨天生作男儿汉”,没两句,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凭借此角,袁富华摘了第55届金马奖最佳男配角奖,又拿了第38届香港电影金像奖的提名。
尤其后者,实在难能可贵。因为在香港,LGBT一直是个冷僻且保守的议题,连喊出来都没有机会。
所谓LGBT,取自女同性恋者(Lesbians)、男同性恋者(Gays)、双性恋者(Bisexuals)和跨性别者(Transgender)的首字母,是性少数群体的统称。
80年代没有这个统称,香港影评人林迈克与友人聊天,灵机一动,创出以“同志”来称呼这一群体。
剧作家林奕华率先响应,在1989年创办电影节时,以“同志”命名,指代非异性恋者,取其“共同志向”与“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之含义。
“同志”一词因此兴起,在香港迅速传播开来,安身立命。到90年代初,又在台湾地区通用流行。
可惜发展历程远不如取个称呼这般容易。
1978年,香港外籍督察麦乐伦结识了一个叫刘伟堂的华裔青年,几次侵犯他未遂。刘伟堂忍无可忍,向友人提及此事,刚巧友人的父亲是退役警长,便征得他同意,向警署举报。
1980年,警方检控麦乐伦8项粗犷性行为罪。2周后,麦乐伦被发现死于警察宿舍,身中5枪。
因涉及外籍人士,此案在当时社会掀起极大风浪,英媒更是大篇幅追踪报道,舆论压力锐不可挡。港府别无他法,成立调查委员会,前后共110名证人出庭,最终裁定麦乐伦死于自杀。
一种能让自己身中5弹的自杀。
在此之前,香港的同志大多只顾吃喝玩乐,“不问世事,政治冷感”,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们通常会冒着被抓的风险,小心翼翼地流连于公厕或者尖沙咀海运商场,“于抬首敛目之际交换心领神会的眼神,愿者上钩”,谓之“渔塘文化”。
那时我们哪有这么多理想,哪里会想到尊严、身份认同、平权啊婚姻啊,过得一日得一日。
直到麦乐伦五枪案发生,才如梦中惊醒。
他们决定采取行动, 推动“同性性行为非刑事化”,要求修订同性恋法例,“了解同志生活面貌”。
1983年6月,法律改革委员会公布“有关同性性行为之法律研究报告书”,建议对于年逾21岁之男性双方同意私下进行之性行为活动,法律不予追究。
谁知一石激起千层浪,以蔡元云医生为首的教会势力提出强烈反对,认为同性恋是一种精神疾病,需要治疗。更呈交了一份“反对同性恋合法化”意见书,批评香港法律漠视民意和公共卫生。
玛丽医院也开始以电击手法治疗同性恋者,比如给他们(男)看肌肉男的照片,使之产生性幻想,然后电击之。若看性感女士的照片,则可避过电击。
就这样,多年来一直活在地下的香港同志,面对家庭选择“Don’t ask, don’t tell”的香港同志,一夜间被推上风口浪尖,开始迎接世人正式的斥责。
才发觉香港原来人人恐同,包括电影里的角色。
特别是1990年,港府以31票对13票通过同性性行为非刑事化,之后,电影的恐同症状愈加明显。
如[亚飞与亚基],张学友举手投足阴柔异常,偎在梁朝伟怀里打毛衣。袁咏仪则是个穿男装、拥女友的蕾丝边,遇上梁朝伟,竟奇迹般由弯变直。
再如[姊妹情深],梁家辉扮演的同性恋者在和袁咏仪一夜缠绵后,发现自己原来是直的。
同样的套路也出现在[神探磨辘]和[风尘三侠]中,前者是一对女同为一个男人变直,后者是女里女气的大男人讨不到老婆,后来结识一男性友人,才发觉自己是同性恋者。当然最终又变了直。
可但凡有点常识的都知道,男同不等于娘娘腔,女同也并非男人婆。
港片这种通过性别调换将同性关系处理成异性关系的模式,或可说男女角色扮演的同志关系,甚至掰直的情节设定,都是对同志的误读与消费。
直接导致香港同志电影节已经举办了几十届,依然有人在说,“哪有什么同志电影!”
周华山也在1995年于《同志论》中写道,“港片展现的同志景观,绝大部分以异性爱独尊的态度处理,用异性爱的标准诠释非异性爱的行为。”
说白了,就是异性恋霸权。
不仅如此,对同志群体的妖魔化也根深蒂固,比如[唐伯虎点秋香]中不男不女的如花,[倩女幽魂]里雌雄同体的树精姥姥。
很快就有人质疑其中的同志成分,甚至在2008年举办了一场“香港假同志电影节”,将同志电影分三个单元放映:瞬间变直、变态杀手、不得好死。
主办人还说,“我觉得那些标榜是同志电影,但却呈现出差劲典型化的片子,其实是恐同的。”
直到1997年以后,港府设立“平等机会资助计划”,促进不同性倾向或跨性别人士享有平等机会,又编制了《消除性倾向歧视雇佣实务守则》,同志电影的境况才有所好转。
先是[自梳],刘嘉玲和杨采妮在战乱之中彼此相守,感情渐渐超越了友谊。后来二人失散,得知下落后又一路寻去,“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见到她?”
后是[美少年之恋],冯德伦整日流连于公厕,是与老男人做肉体交易的Money Boy,却爱上天然干净的吴彦祖,“你是Gay吗?如果你是,我就是。”
大大改善了同志形象,女性角色不再是千篇一律的男人婆,男同性恋也从变态佬变得温文尔雅。
但这种改变就像当年港府投票通过了同性性行为非刑事化一样,只会挑起民众更多不满。
若是暗地里,不会有人说什么。摆到台面上,岂非给了民众一个光明正大歧视的理由?就像法律给了黑人平权,等于让他们被“正式合法”地排挤。
果然,2000年,加拿大同志电影[比巧克力还甜]在香港地区上映,却因为海报上两少女裸背相拥而被评为三级淫亵。
2006年,香港电台在合家欢时段播放了一档叫《同志·恋人》的节目,是男同曹文杰的访问,却收到观众投诉,认为其不适合在合家欢时段播放。
2017年,艾玛·沃森主演的[美女与野兽]真人版在港上映,因是童话故事,被评为第一级。
谁知迪士尼加入了男仆爱上男主人的断背情,引得家长团体十分不满,认为会教坏孩子,遂发起签名活动抗议。短短24小时便有超25000人支持。
当然,在此期间也有不少“基友好”的港片漏网之鱼般上映,如[蝴蝶]、[游园惊梦]、[春光乍泄]。
何宝荣后来总是想,他和黎耀辉之间的裂痕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想来想去,只能想到那盏灯,那盏坐在床头柜印有伊瓜苏瀑布的廉价台灯。
后来他们开车去旅行,摊着一张地图,想找到灯罩上那块瀑布,结果迷路、争吵,最终分手。
再见面时,黎在酒吧做服务生,穿黑白西装,看见何被人打,嘴角泛肿。遂带他去医院,听他沉默,听他再一次说“黎耀辉,不如我哋由头嚟过”。
可是,香港真的比从前更接纳同志群体了吗?
若当真如此,为什么那年金像奖,[春光乍泄]得双男主提名,评委一致认为梁朝伟该得影帝,理由可笑至极:梁不是同志,却把同志演得惟妙惟肖。
照这种逻辑,张国荣身为同志,演了这么多异性恋角色,岂非年年都要得影帝?
又或许真如黄霑所言,张国荣有“体育精神”,不计得失。每次“劲歌金曲”颁奖晚会,他即便知道自己没有获奖,也还是会出席、签名、鼓掌。
没有人知道他是否真的不计较这些认可,只知他生前严重抑郁,病发时“浑身的肉都要撕开”。
所以你看,[翠丝]能获金像奖提名,多难得。何况被提名者在片中扮演的是一个跨性别角色。
谁能料得到呢?仅仅在8年前,一个化名“W小姐”的香港居民,因出生证明上写的是男性,到婚姻登记处与另一男子注册结婚遭拒,不服上诉,却得到“在物种上不算女士,没有生育能力”的侮辱。
几经辗转,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才在终审法院以4比1多数,裁定变性人有结婚权利。
因此,无论[翠丝]最终获奖与否,有提名都比没提名好得多。因提名给予了观众一个可以讨论的空间,哪怕是负面。如果连提都未提,何谈讨论?
片中还有一条关于同性恋的故事线,阿邦带着老公的骨灰赴港,却被机场拦下,坚持要扣留骨灰,因香港不承认同性婚姻。还有个人看热闹一样,说没见过基佬的骨灰,要阿邦打开给他们看一看。
后来,阿邦在酒店痛哭失声,“为什么一定要出动律师、议员、记者,我们才能讨回一点点尊严?”
为什么呢?我答不上来。
当年林夕写给黄耀明一首《爱色》,说“遮遮掩掩不算爱吗/光光采采先算爱吗/灰灰黑黑不太好吗/缤缤纷纷先刺激吗/一深一浅不会衬得壮丽吗”。
一连串反问,都是为回应开头那句独白,“无理由搅到要遮遮掩掩。”
可是尽管社会民意对同志议题的讨论度增加,尽管到2017年支持同性婚姻的香港市民比例已达到50.4%,港府在立法上仍然没有丝毫进展。
像这些年的努力统统白费,像又回到未成年最无助的时候。而所谓的同志电影,不过是为维持表面的和平。这种和平,也不过是一种短暂的幻觉。
2013年,皮尤研究中心就“社会应该接受同性恋吗”一题对39个国家展开问卷,中国的接受度为21%,排名仅高于撒哈拉以南地区和穆斯林国家。
2018年,中远集团主席施永青在《am730》专栏中写道,“平权运动分子应该适可而止。”
2019年,两对男同向法院提出上诉,要求香港地区推行同性婚姻合法化,之后无疾而终。
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弱势群体。
而我定下这篇文章的标题时就应该想到,正如女权的终极意义是男女平等,真正的同志平权,是在性别上去掉特殊化,是不再有文章标题特别圈出“同志”二字,不再有电影节标注“同志电影”。
看不出来没有关系,这本身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当然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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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姨太
本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破词儿】
1. 整體而言太多不必要的交代。雄哥蘭桂坊易服前最大的問題是過度使用flashback,但還是有三星的水準,角色間的chemistry夠,演員表現都很好,第一場爆發戲是律師女婿外遇一事,惠英紅和吳肇軒表現不凡。
2. 接下來是全片拍的最好的部分,由蘭桂坊易服的自我釋放,到一代名花的華麗絕唱,再到雄哥面對家人面對有道德潔癖的太太,那樣的悲痛與無助,黑哥紅姐的衝擊帶來充滿爆發力的演出,最後在浴室一度崩潰旋即淡出...這短短近20分鐘的戲碼,足以撐起整部片,不論是議題剖析的深度或角色內在的掏空,都是今年港產電影的最佳典範。
3. 但!非常可惜的是緊接著的那場戲講述又七個月後成為女人的翠絲看著孫子的出生,完全破壞了上一場戲達到的高度。像是觀眾跌落谷底前硬是要把大家拉到一個正面歡快的光景,在我看來,或許是阿雄和阿俊製造的氣氛太過跳tone,尷尬之餘還稍稍失去了真實性。再加上主題曲的潤飾,一度對這樣的不正經感到非常失望。反而接下來新光戲院的那場戲,翠絲去看Anne唱戲,鏡頭只捕捉Anne的眼神和翠絲的背影,沒有台詞,卻力道十足。要是浴室戲後直接接上這場戲,在未介紹變成女人的翠絲之前,能利用留白製造一點神秘感,必定讓這部片再上一個高度。可惜,可惜。
4. 這之後還有最後兩場戲,也是有類似的情況。最後一場戲是Vincent和媽媽Anne的對話,拍的也非常之好,若接在新光戲院那場會更好,其實也比較合理。而倒數第二場戲是阿正的展覽、阿邦的新書,以及翠絲告別大雄身份的戲碼,導演想交代的太多,告別舊有身份是重要的,但可以點到為止,而攝影展和新書的橋段,我覺得其實沒有那個交代的必要,又阿邦和翠絲發生關係更是不明所以。總體而言,come out+浴室戲>>新光戲院戲>>母子對話這樣的組合作為這部電影的結束會是我心中最powerful最精簡的收尾。
5. 戲中兩場戲用了辨識度很高的Adagio in G minor(也就是Manchester by the Sea中的最高潮——男主在警局試圖自盡——所使用的配樂),其一是雄哥帶阿邦去以前的溪邊,其二是近尾聲兩人去看阿正的畫展,兩場都帶有悔恨和sorrow的命題,看似是雄哥和阿邦的對手,實際上是兩人對阿正的回憶與悼念。
把这部电影归类为同性电影也许过于狭隘,在自我怀疑、自我发现和自我实现的探究过程中生活下去,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但却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坚定的走自己想走的路。 主人公阿雄在青年时期便发现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他发现在面对自己喜欢的男孩子时,他希望自己是以女孩子的身份和他谈恋爱,他认为自己的内核是女人。所以偷偷穿女人的内衣,并看着镜子,欣赏自己美丽的样子,成了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时事弄人,阿雄的父亲在他大学放榜前被坏人杀死,凶手一直没有捉到,为了母亲和妹妹,他选择早早工作养家,和母亲挑选的安宜结婚并生了一儿一女。直到中年的某一天,他暗恋过的少时好友阿正的死讯传来,他和另一位好友阿俊迎来了带着骨灰的阿正的同性爱人阿邦。因为两人是在英国结婚,海关并不认可这种关系,扣押了阿正的骨灰,阿雄联系自己的律师女婿处理相关事宜,律师女婿与正在申请通过相关议案的同志议员采访了阿邦并最终让他们拿回了阿正的骨灰。 从阿邦到来开始,阿雄紧紧压抑了几十年的内心密室就撬开了一丝细缝,同一时间,再次遇到当年打工的同事“打铃哥”让他更加动摇。“打铃哥”和他是同类,也是内心是个女人的男人,在经过和阿邦、阿俊坦言了自己的内心后,他们一起帮年迈的“打铃哥”装扮成女人去酒吧玩乐,阿雄带着粉色的假发,穿着高开叉的裙子和高跟鞋,和同样女人装扮的“打铃哥”发自内心的欢笑,在这欢乐的时刻,“打铃哥”突发疾病,他们急急忙忙送他到医院,最终“打铃哥”含笑而去。 在打车送人去医院的时候,阿雄的女装扮相被自己的儿子看到,他最终决定和家人摊牌。一番挣扎,一地鸡毛。 电影的最后算是大团圆结局,阿雄终于得以做变性手术,实现了自己内心中长久的愿望。 说说电影中给我印象最深的两个场景吧。一个是“打铃哥”和阿雄扮女人那场戏,假发、首饰、化妆品,也许有人说这是男权社会对女性的物化符号,性转者执着于这些表面的东西或许过于肤浅,但是如果没有强烈的性别符号加持,他们本身已经在内心中认可自己是个女人,要怎样才能在男人外表的遮盖下展示自己的“荷尔蒙”呢?两个人当时内心的欣喜,眼睛遮都遮不住。 第二场是已经更名“翠丝”的阿雄和自己母亲翠丝坦白的戏,阿雄母亲苍老变形的手,一遍遍的拂过已经是长发的“女儿”,我头一次知道原来手指也可以演戏,那种颤抖又带着坚定的抚摸,最终说出来不管儿子还是女儿都是她的仔。一瞬间泪流满面。 这个世界很奇怪,有些深埋于心底的秘密,除了至亲皆可与他人言,可是这些人的内心最期盼的还是家人的理解。同性恋、双性恋、性转者都好,不过是一个个普通人而已,只不过他们的感情路比我们曲折,更不被大众认同罢了。 21世纪,我们能够消灭贫穷和饥饿,却始终消除不了歧视,当封建王朝覆灭后,人人平等成为大家的共识后,这可能是每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唯一能够觉得自己高于其他人的机会,想来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开这最后的“特权”。
这应该是姜皓文离金像男主最近的一次了,当年如果没有黄秋生的《沦落人》,单跟剩余的几个入围的角逐,机会还是大大的。
不过,袁富华和红姐舍我其谁必须提前预定最佳配角的演出,让姜皓文这个千年老配在对戏时确实有点招架不住。我会在想这个角色如果从对手戏或者变装后的效果这些角度考虑(当然不排除制片方想通过姜皓文的硬汉风格制造反差),如果让梁家辉或者任达华来演应该更能hold的住。和袁富华的darling哥一比,姜无论穿内衣还是变装去酒吧,都不太翠丝,差在了气质与细节把握,感受不到那种自内而外的纯粹的快乐。
这个作品让我更多的了解到T这个群体,原来以为就是纯为了High或者迫于生计,其实T们不是,而且和G的0也不一样,T们是从心底和认知中认为自己就是另外一种性别,并且渴望转变,就像D-Wade的儿子来自gender identity disorder的困扰。其他人可以在出柜与否的边缘徘徊和继续享受着,而留给T们的选择除了片中说的“受虐狂”似乎并不太多。
【翠丝】香港电影初见跨性别群体。#LGBTQ系列推荐vol.1# qq.com
LGBTQ一词,是女同性恋者(lesbians)、男同性恋者(gays)、双性恋者(bisexuals)、跨性别者(transgender)和酷儿(queer)这5类性少数人群的英文缩写。
(具体看科普文)
男变女的transgender是在现在的影视作品中常见的跨性人物表达,例如我非常喜爱的金星金老师、《丹麦女孩》中的小雀斑、《姿态》中的艾瑞卡和她的girls们、《女孩》中的Lara等,
这是一类非常细分的领域,诸多电影都会来深入地表现这类人群的生活状态和心理转变,转变的过程,就是自我寻找、自我确认、自我肯定、自我认同的过程。这类电影通常都会伴随着一定的社会讨论和人群关注,这也是电影这一媒介,能够对现实真正发挥影响作用的最重要的功能。
2018年的华语酷儿电影也算是两岸三地齐开花,波折五年被删改审查不知多少遍的《寻找麦罗》终于与观众在大陆影院相见,《谁先爱上他的》成为了台湾电影年度话题之作,香港的跨性别题材电影《翠丝》也在最后时刻姗姗来迟。但是观赏完全片,《翠丝》和以上两部作品相比,既无法让观众满意,也没有超过它的同类们多少。
影片立足个人角度,从家庭场域中出发,又试图向社会层面延伸,去探索一个中年男跨女性别者的身份认同问题。在酷儿题材的子类型中,可以与之进行比较的是台湾2017年的电影《阿莉芙》。但《翠丝》依然不能摆脱传统酷儿电影对跨性别者易装的奇观化展示,而且创作者将情感倾陷在肤浅的自我纠结与自我感动中,使得矛盾冲突停留在虚假的想像性解决层面。不得不说,这样一篇明目张胆、在规范框架下的命题作文,其完成度之低,令人咂舌。
影片作为目前香港酷儿电影强手集结、通力合作之后的成果,更让观众觉得作者们此次发挥失常。《翠丝》的监制、编剧舒琪(原名叶健行)作为从本土粤语电影研究的影评人转型成为致力于同性题材电影的导演、监制,凭借着《虎度门》《基佬四十》成为了香港酷儿电影创作的领军人物和第二代作者电影的代表。而影片导演、编剧李骏硕,虽然《翠丝》是他的首部剧情长片,但拥有剑桥性别研究硕士背景的他,连续两年入围香港“鲜浪潮”国际短片大赛,并凭借《浏阳河》摘得“鲜浪潮大奖”和最佳导演。此前,李骏硕本人还在钟德胜执导的男同志片《看见你便想念你》里饰演男主角Kevin。因此,《翠丝》作为香港第二代电影作者和新生代“鲜浪潮”导演通力合作的影片,在两人将各自创作轨迹交叠后,留下了共同的标签印记:异乡离散、粤剧名伶,以及酷儿群体生活状况。另外,影片的美术张蚊也是香港酷儿奇情片代表云翔导演的御用美术。
《翠丝》全片最出彩的人物当属跨性别角色粤剧花旦 “打铃哥” ,熟悉舒琪的观众一定联想到了他的经典之作——萧芳芳主演的《虎度门》——讲述粤剧名伶冷剑心中年时在家庭事业上面临的双重困境,其中也涉及了同性议题。所以,《翠丝》其实是舒琪在多年后,对《虎度门》主题的另向延伸。与冷剑心不同的是,袁富华饰演的“打铃哥” 作为一个跨性别者,是借由舞台上旦角的女装扮相来实现对自我女性心理身份的认同。他在打工的酒楼进女厕蹲便被打后,唱着 “我本是女娇娥,恨天生作男儿汉” 向后生仔们坦白出柜,这句唱词又勾起多少观众对程蝶衣式 “不疯魔不成活” 的怀想。诚如大雄日后所言,在他那个年代,可能连 “跨性别” 这个词都没有,但是依然不能剥夺跨性别群体生而为人、正视自我的权利。
在李骏硕的首作《浏阳河》中,便涉及到陆港身份与两地差异的问题,他让女主角嘉嘉哼着粤剧经典《凤阁恩仇未了情》出场,一个来自湖南的底层性工作者。《吊吊捹》用跳脱的校园青春类型来延续其对性别议题的关注,顺带逗弄着年轻人对体制的叛逆神经 。他继《翠丝》之后的作品《浊水漂流》则讲述一位越南难民在香港的故事,同样带着异乡离散的印记。这些创作点在《翠丝》中有了一个集中体现。主人公佟大雄早亡的父亲,在年轻时的他与友人三言两语的攀谈中,带出其父战后来港的大陆背景。而大雄的中学好友、性启蒙对象阿正,后来成为了漂泊异国、死后才落叶归根的他乡客。他的骨灰要被同性伴侣带回香港洒入香江,成为了影片事件的起因。
《翠丝》有着一个好起头,散中段,烂收尾的剧本,故事发展让之后的观众情绪一路走低、直线下滑。过度渲染拖延时长和避重就轻简化矛盾是《翠丝》在讲故事层面一泄千里的两大罪状。
影片的前四十分钟是有趣的。两段时空交叉开叙事线,既让往事的幽灵苏醒,也让主人公蠢蠢欲动的念头有了爆发的可能。故人 “归来” ,前辈重逢,一个是情欲对象,一个是同类群体,大雄性别觉醒的两大要素集合在一起,敲开他的 “柜门” 只是时间问题。而承担着 “唤醒者”这一直接功能的角色阿邦——将阿正骨灰带回的同性爱人,也已经和大雄站在了一起,主人公的使命,就是完成自我性别身份认同。
除了不紧不慢地人物背景铺垫,影片还向观众抛出了一些问题和线索,这些问题指向了家庭和社会两个层面。作为一个 “深柜” 的中年跨性别者,大雄最难以跨出的一步是向自己的家庭 “出柜” 。在 “维稳至上” 的东方传统伦理价值里,大雄深知自己的跨性别身份对家庭意味着什么。“人言可畏” 四个字,永远高悬于中国人的头顶。他的妻子安宜是中国传统婚恋观的卫道者,妻子名唤 “安宜”,谐音 “安逸”,在国人的传统观念里,一个家庭的稳定和谐是最重要的,哪怕内部已经劣迹斑斑、千疮百孔。安宜会因为家里的女佣在外拥有性关系而想解雇她,面对在外招蜂引蝶感染性病上身的女婿也力劝怀孕的女儿不能堕胎不能离婚。“离婚的女人一无所有,今后怎么做人?” 这样的话,在内地人听来过分耳熟,所以这么一看,香港社会的普世价值,与大陆也并无二致。第一段同时包含着家庭的代际冲突问题,血性激进的儿子立贤批判母亲的阶级歧视是社会不公的源头, 他也反对姐姐与姐夫维持着无爱的婚姻。刺青师女友也向观众表达着独属于年轻人的身体宣言:身体是自己的,因为喜欢,所以将身体当做画布把每个阶段的自己纹在上面——年轻一代对身体自由的控制权和表达权。所以,影片在第一段埋下的关于东方传统伦理的婚恋背景,是线索完整、逻辑清晰的。但后面的情节,开始让影片陷入窘境。因为创作者选择了一个 “繁杂” 和一个 “简化” 。
从 “打铃哥” 向大雄送出玉观音,主角开始正式踏上自我探索之后,影片却走向了乏味地说教和失控的放纵。阿邦作为功能角色的说教感之强烈,已经溢出了银幕。作为外来 “闯入者” 的他,仿佛代表着西方远道而来的启蒙者,用先进的开化的思想重锤将混沌封闭的 “东方柜子” 敲个粉碎。可影像创作中最不重要的就是语言。而阿邦从头到尾都在念叨,都在进行着爱与平等之宣言。创作者把两个跨性别角色变装视为影片的华彩段落,做了着重处理,你不能否认这个解放天性的段落对于主人公成长的重要性。但是,你不能无视电影作为90、120分钟艺术在物理时间上的限制,而对某个段落进行极致扩张。如果合理的话,加上后面部分可有可无的剧情,《翠丝》应该是个标准的90-100分钟作品。配合着背景音乐,影片放肆渲染、释放情绪,通过大量的氛围慢镜企图放大情感细节,带动观众神经。但观众只想说,化妆我看够了,跳舞也看够了,我知道你们很感动,但麻烦请快进。影片在此处开始,丢掉了叙事目的。
大雄在慌乱中看见了儿子立贤站在人群中错愕地看着他,由此才带出大雄跨性别身份与家庭的正面冲突桥段,把故事线终于拉回来了一点;好像在说,如果没有这次 “巧合” 的偶遇,可能大雄还要好久才跟家人坦白,那故事线不知又要延宕到什么时候。在之前的段落里,影片的主次要矛盾都在退后,家庭矛盾、社会议题、代际观念碰撞全都消失不见。代之的是反反复复的自我纠结、自我感动,若说这是为影片主人公的个人认知让渡,我尚且无话可说,但是后面情节的处理才让人真的气不打一处来。
前文让影片从家庭环境中突破,指向社会层面的 “同性伴侣骨灰安排法案” 在完全神隐的状态下轻松解决,匆匆出场又消失的 “女婿” 角色仿佛只是为了批判一下这类花花公子,那这个人物的作用仅仅是为了挑起家庭内部不和谐?那这个不和谐说到底和主人公的性别成长也并没有多么直接的关联。若创作者硬要说这种酷儿群体社会议题的背景化处理是为了更好地将注意力聚焦在家庭和个人层面,那也是可以的,但随着影片出现了两个“七个月后”的字幕卡时,对不起,这是不能容忍的叙事 “摞挑子” 行为。一段又一段的时间空白直接规避了核心问题,大雄如何在绝望地自戕后与家人相处,每个家人如何面对他最决绝的人生改变,他又是如何接受朋友们的帮助、医生的帮助正式走上变性之路。编剧为影片按了快进,交给观众去脑补角色们各自挣扎的过程,直接给你看一个所谓的 “和解” 。既然没有足够的想象力无法让故事进行下去,那为什么要起草这样一个以家庭为矛盾核心的剧本呢?观众最想看的东西竟然被完全省略,这,就是不负责任!
再次强调,无论是什么题材的影片,不要遇事就 “想像性解决”,蒙太奇那么有用的话,大家都活在电影里好了。更何况,《翠丝》连《谁先爱上他的》那种为了缝合感情逻辑的交叉剪辑都免去了,直接就是 “七个月后” “又七个月” 的美妙大和解。这样看来,《谁爱他》最后段落的剧场大团圆,突然顺眼了一些,当然,也就那么一些。
很多人拿比利时跨性别电影《女孩》与《翠丝》相比,认为两部影片有很多层面的相似性,特别是接近尾声的自戕行为,都代表着跨性别群体对于自我改变过程中精神延伸至肉体层面的不可承受之重。但是必须强调的是,两部影片的关注重心和落点,根本就不一样,不能因为同作为跨性别题材,就都一定是、必须是最后痛苦到崩溃,然后男跨女都要 “挥刀自宫” 来完成殉道,错了。《女孩》开篇便为观众塑造了一个友好温柔的大环境,让观众认为Lara作为一个跨性别孩子已经足够幸福,但这么设置的目的是为了让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于主角一个人身上。或者说,她的身体上。然后影片开始围绕着Lara超龄练习芭蕾舞展开,用严密的身体性别关系去探索主人公在变性过程中所承受的训练负担的煎熬。身体——性别这一对意象在《女孩》中是同体共生的,它们从头到尾都交缠在一起,摄影机从头到尾都在凝视着 “女孩”,观众被邀请跟随着主人公一起凝视她的身体,这是一个完全向内的探索。所以最后女孩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她需要爆发,她一直是那么内敛隐忍的人。那一挥刀,才真正具有了强大的悲剧美,影片的视听逻辑和主题便完美契合。
但回头来看现在的《翠丝》,就是一个四不像的畸形儿,那一挥刀,挥得多么肤浅而故作姿态,好像在主人公的痛苦里,只有加倍的肉体痛苦才能真正放大这种痛。这种为了释放信号而 “需要” 的 “需要” ,其实不是真正的 “必要”。只不过是创作者觉得人物此时需要一个 “受难礼” 罢了。这是没有严格叙事逻辑,也没有完整视听逻辑支撑的无意义 “殉道” 。因为创作者想要的太多,他们既想在影片里呈现个人的挣扎,又要讲述家人的情感羁绊,同时还想去做社会层面的讨论,野心很膨胀,但是故事完全无法支撑这么多的取向。所以,《翠丝》本来能做好的东方家庭伦理层面的东西被中途抛弃了,最后沦陷在主人公的顾影自怜里,浪费了一个很好的文化切入点。是为影片最大的遗憾。
影片的情节安排,自然留给次要演员(妻儿女)的发挥空间就十分有限,既然大段的时间留给了主人公的向内探索,影片却没有因此出彩,说明 “黑哥” 姜皓文的表现也无法让我们满意,刚拿到金像奖最佳男配的他,由于角色画风的差异,让人免不得出戏。这就难怪影片在金马奖同时获得了最佳男女配角的提名,拿到了男配的奖项,却落空了男主提名的原因。因为演员并没有那么的适合,也没有诠释地那么完美。
在对跨性别角色的影像展现上,《翠丝》依然遵循着翘翘兰花指,声音细细嗓的传统做法,这在性别运动已经步入新阶段的今天看来,确实有些古板,也流于标签化。当 “打铃哥” 和大雄化上女性妆容,穿戴成女性模样,无论影片里的角色说着那有多美,观众依然知道,这不是一个跨性别者的真实美,这本质上还是一种吸引人眼球的浮夸妖艳的异装衣服。你就是不能理解打扮成女装去夜店的大雄为什么一定要戴一顶亮粉色的假发,手上要戴那么多亮闪闪的配饰;而且在后面大雄洗澡自戕时,他手上还戴着,这是一种坚持自我的银幕宣战吗?这样的画风,就像停留在上个世纪的异装怪奇秀里,是一种属于舞台效果的装扮质感。
在日本跨性别剧集《女子的生活》、智利电影《普通女人》以及电影《女孩》里,国外创作者们向观众很好地展现了跨性别者装扮的日常化。就连《阿莉芙》里异装的陈竹昇,也因为演员本身瘦弱的外形条件使得异装之后的他带有着一种别样的美。《女孩》在人物形象的处理上表现得十分巧妙,通过开篇段落长达半个小时主人公完全女性化特征的展现, 让观众走进编导者预设的性别圈套里,在观众完全接受了Lara的女性美之后,再揭露她复杂的生理性别,这是一种温柔的方式。让人们在惊叹于Lara身上蕴含着本质的女性特征后,自然地产生一种善意的悲悯,这种柔化的注视带着先发的关怀因素,使得接下来的这场凝视活动不带有过分强烈的侵犯性。
作为跨性别题材的影片,《翠丝》没有摆脱人们对于跨性别群体的猎奇心态。异装二人组艳冠舞池的 “华彩段落” 还是暴露了创作者不太高级的审美与立意出发点。这样一出人性挣扎的话题戏剧,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贴上了媚俗的标签。
不过《翠丝》在华语酷儿电影里依然十分珍贵,影片讲述的群体还是一块未经开垦的荒凉地,华语实践者寥寥。但对阅片量广博的观众来说,《翠丝》在故事层面还是影像层面都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在欧洲、拉美都已经开始对酷儿群体进行 “去酷儿化” 的平凡叙事时,华语电影人还在着力展现着跨性别者的 “不一样” 和 “想要不一样” 。这是明显的差距,也留给创作者们留下了进步的空间。
所以,我们现在可以期待一下中国导演相梓与西班牙合拍的讲述同妻家庭故事的影片《再见 南屏晚钟》。作为入围柏林电影节全景单元,并最终斩获泰迪熊奖评审团奖的中国影片,我们有理由相信,2019年的华语酷儿电影,会更好。
陈好康
2019.03.15
今年金马影展的入围影片中,有两部有关LGBT题材格外受到关注,一部是台湾的「谁先爱上他的」,另一部则是香港的「翠丝」。不过和前者入围八项大奖,2018年11月初全台公映后一直占据排片和票房第一名,最终将三项大奖揽入怀中的浩大声势相比,「翠丝」的关注度似乎就小了很多,但这并不妨碍它在华语电影,尤其是香港电影史中的拓荒者地位。
其实相比于台湾这几年的持续产出,几十年前就拍出过「春光乍泄」「美少年之恋」「蓝宇」的香港,最近几年在LGBT题材上反而有些式微,所以这一次算是往前迈了一大步,因为是从同志题材直接走到了跨性别题材。
而「翠丝」的编剧之一,正是香港金牌编剧舒琪。这部电影在金马展映期间,舒琪谈到剧本创作时曾透露,他们原本是打算写一个三位50岁左右老男人的故事,而其中一个设定为同志身份,然而在创作的过程中,大家渐渐觉得这样并没有太多新意,才决定将这个同志的角色改为跨性别者。
题材看起来越走越“偏”,他们也曾担心过不了投资人这一关,还好出资方古天乐先生(没错,就是金像奖影帝古天乐)给了大家一颗定心丸,说可以放开了拍而不去考虑内地市场。这个消息对于电影创作者来说,无疑像是拿掉了戴在头上的紧箍咒,最终才有了「翠丝」能够完全按照编导的意图呈现在观众的眼前。
其实放眼整个华语影坛,跨性别题材并非第一次出现。2017年在金马奖大放异彩的「阿莉芙」,就是以这一群体为主角,还曾帮助陈竹晟拿到了金马奖最佳男配角。无独有偶,香港老牌影星袁富华同样凭借在「翠丝」中“打铃哥”这一跨性别角色的精彩诠释,而斩获了2018年第55届金马奖最佳男配角大奖,这也是金马奖连续两年将这一奖项颁发给跨性别角色。
另外,由于同样是跨性别题材,很多人会把「翠丝」比作香港版的「丹麦女孩」。但实际上,无论从整体的剧情走向,还是主角的人物塑造方面,「翠丝」和这部以及上面提到的「阿莉芙」并无太多相似之处,倒是有另外三部作品可以拿来做比较。
第一部便是美剧「透明家庭」,男主角Jeffrey Tambor曾凭借此剧拿到了艾美奖和金球奖双料视帝。而两部作品的相似之处在于,主人公都是人到中老年,在外界看来家庭和事业都非常圆满的情况下,才逐渐开始有了“做自己”的念头,压抑了几十年的本性,也才终于开始一点一点释放,并最终勇敢走出了最后的一步。
另一部则是比利时影片「女孩」,这部电影在今年戛纳电影节获得了“金摄像机”奖。而值得一提的是,「翠丝」同样是导演李骏硕的个人首部长片,而且两位导演同为91年出生。能将自己的处女作聚焦于这样的边缘题材,也能看出他们对于性别平权议题的关注。
而李骏硕导演本人硕士攻读的方向正是性别研究,之前也跟这一群体有过深入交流,所以拍摄起来也是驾轻就熟。说回两部影片,它们的相似之处就在于结尾,两位不堪重负的主人公,不约而同采取了一种极端的方式来完成最后的改变,也和过去的自己狠心地说再见。幸运的是,这种破釜沉舟式的决绝,最终为他们迎来了想要的新生。
最后一部要提到的,是BBC在2012年制作的一部英剧「殊途同归」。其中有一集,Sean Bean饰演的男主角就是一位跨性别者,和姜皓文饰演的翠丝一样,他也是在人前以“正常”装扮出现,人后则以女装来面对自己。无论是深夜街头拖着落寞身影独自打车的Sean Bean还是灯红酒绿中第一次女装出行就被儿子撞见的姜皓文,除了本身都在性别认同的边缘挣扎之外,身上还有那种只有人到中年才会有的困惑与迷茫。
但是,不同于「透明家庭」里有儿女的支持,「阿莉芙」中有朋友的力挺,「女孩」里有父亲的帮助,「丹麦女孩」中有妻子的理解,「翠丝」的主人公在这个自我认同,并最终迈出最后一步的过程中,还面对着一个无形的压力,那就是家庭尤其是惠英红所饰演的妻子。这就提出了其它几部作品所没有涉及过的一个话题:在勇敢追求自我,与尽好现有责任之间,究竟该如何做选择?
这在非常注重家庭伦理观的东方,尤其是中国可能更具有现实意义,最终编剧和导演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在这里有一场高潮戏可谓全片的点睛之笔,就是姜皓文饰演的「翠丝」向惠英红饰演的妻子“出柜”,两人在这里都贡献了高光演技。尤其是惠英红,她不光将一个痛不欲生的“同妻”表现得淋漓尽致,还把一个视美满家庭为面子的传统中国女性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就不能假装一下凑合过完余生吗” “早就知道了,但为了家庭的面子选择视而不见”,片中惠英红的想法恐怕也是很多“同妻”的心态,这让她们看起来可怜的同时又有点可气,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自己的幸福更重要啊?而害了她们一生的,除了那个懦弱的、刻意或者逼不得已隐瞒的丈夫之外,还有那个为了面子而作茧自缚的自己,当然罪魁祸首还是这个狭隘而不包容的社会。
所以,当“翠丝”终于下定决心撕掉面具,也撕破两人之间小心维系了几十年的谎言时,虽然场面看似残忍,但何尝不是对两人各自余生的一种拯救?是的,每一次破茧重生都是由痛开始的。而迎来新生的,却不只有翠丝自己,还有他(她)身边的每一个人。翠丝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翠丝终于变成了自己,而其他人呢?他们改变的,是看待自己,看待别人和看待世界的眼光。
此外,还有一些和当下热点息息相关的内容,也被编导很巧妙地融合到了电影的剧情当中。今年早些时候,香港高等法院裁定,公务员在国外注册结婚的同性伴侣,可以和异性夫妇享受同等权利,让持续了四年的“公务员在国外和同志伴侣登记结婚,香港不予承认”一案终于尘埃落定,被认为是香港迈向婚姻平权的重要一步。
而在这部电影中,翠丝好友的骨灰被同性爱人送回香港时,也遭到了海关的刁难,最终在律师、议员等社会各界的帮助下,两人的关系才被承认,骨灰也才得以回到香港,这似乎也和上边的事件有要遥相呼应之妙。
另外,在影片的结尾,惠英红饰演的妻子最终拒绝在“反同提案”中签名,而「翠丝」在台湾的上映日期11月16日,在香港的上映日期11月22日,都刚好处在台湾婚姻平权公投的前夕,正如影片主演之一黄河在金马映后对观众号召的那样:记得24号去投票!这部影片本身对于性别和婚姻平权的意义,显然也已经远远超出了它的艺术价值本身。
(本文首发于「看电影看到死」公众号)
电影里的角色都超级可爱,我反对用力过猛的说法。虽然结局的那种美好,在现实生活中似乎很难实现。当我们用common sense来边缘化某些群体的时候,应该意识到我们有权利去建构自己的身份,某种程度上来讲,大雄变成女人后的快乐,和我买到相机在街上抓拍的快乐别无二致。
片子没有大的起伏波折 全是内心戏 感情戏 自我挣扎与救赎 但是 也不是每个观众都能完全理解 接受 毕竟就像片尾所示 还有很多人认为同性平权是破坏传统伦理或自然规律 在加以阻挠 这样的片子多一点 希望慢慢的融化坚冰 即便不理解 至少不要去伤害 整部戏看下来 每个演员都非常好 重要的是让人十分的信服
議題電影。願意拍這題材值得鼓勵,但老實說編導都做的不好。為什麼要將自己想說的道理都塞進角色的臺詞,直白的說教味只會產生距離感。阿邦這個外來者的設置根本是編導的麥克風,用來表達立場與推動劇情…姜皓文看得出努力,但痕跡略重,同片中對照的"打令哥"袁富華則更加自然,他也是片中表演最好的。導演愛用狗血橋段來表現掙扎,也讓情緒過滿。像惠英紅面對老公坦白那場,甚至都over的有點喜感…其實鬆弛一點演才是她的好狀態啊(被招攬連署、和兒子在樓梯談心)
作为处女作是合格的,起码故事讲得流畅完整,不过还是稍显四平八稳,对平权的意义大于影片本身的艺术表现,再加上香港已经很久没有LGBT题材的作品了,所以是值得鼓励的。不过总的来说那些幽默的部分比动情的部分更为成功,很难评价黑哥的表演,或许因为配角太过出彩了吧,不止是提名的两位,另外三位男配也很精彩,反而遮挡了主角的光芒。
女婿沾花惹草,是风流不是薄情。丈夫表里不一,是怪物不是观音。女孩可以在身体画上不同阶段的印记,他怎敢卸下这裹了半生的皮。男孩可以在机场捧回老公的骨灰,他只能对着投影缅怀密林的河。穿上格子衬衫为世界表演,戴上粉色假发向自己坦白。这屋子不许有性欲,这河流不许有转向,这世界不许有差异。
同意豆友JUDY(先生或小姐?)的看法, 說完了我想說的. 只好改說陳蕾小姐太酷了(即吳肇軒先生的女友--), 真眼紅吳生, 她在澳門長短片骨妹. 無聊戲都演出驚艷, 這次可惜出鏡太少, 不如拍一部女要變男的請她主演, 效果會很爆. 姜生在主角壓力下比他眾多配角演出差太遠---他應改名號為 最搶戲的配角最大壓力主角.....
片后的见面会透露了这是导演第一部电影长篇,导演本科读的新闻后来读的性别研究,而选择这个题材源于导演当年跟踪采访香港当年一个案件期间认识了跨性别人群并与他们保持了多年的联络。虽然是处女作但镜头语言叙事节奏都没有太多年轻导演会有的毛病,很流畅地讲完了一个故事。也许是因为导演对性别研究议题多年的关注,影片中出现了很多有探讨意义的人物,顽固保守是想要守护家庭的妻子,代表思想开放的年轻一代但当家人涉身其中就迷茫犹豫的儿子…就连性少数群体中也有gay和跨性别人士的对撞。故事所讲的也不是陈词滥调的我们要关注理解性少数群体,而是关注性少数群体自身的人物命运和心理变化…虽然最后的结局直接用转场带过了翠丝的抗争过程,朋友和妈妈也瞬间接受了他,难免有理想主义之嫌,但影片中表现出来的许多问题已经有足够的探讨意义。
三星半。尽可能生活化地去表现transgender从压抑到放开的生活,人物都很扎实,粤剧老花旦的配角尤为出彩。姜皓文值得一个金马提名的。
不行了,黑哥女装造型越看越像米雪……金馬沒提名是因为报了女主角吗
九月,终于有机会好好看下《翠丝》。GBT元素凑齐,哪怕放在港产片纬度,也比想象中大胆一些。特别美丽的一幕,是打铃哥化好妆容,自此可以含笑此生。阿俊与母亲的反应很暖,只可惜安宜的表现才是常态。一场蹉跎,谁错多少很难量化,但错这个字,本身太多为难与遗恨。三个时代的人一摆,真觉得我们经历得再艰难,也比不上大多数人到死也做不成自己一次,而这当然不止于LGBT层面。功能性极强的邦,有时很违和,可能因为演绎方式与表现角度,最后他与翠丝的关系哪怕拓展了性向流动的边界,但是彼此都有些突兀。惠英红和袁富华演技精妙,非常享受,姜皓文很勇,不过还可以更勇。三星半。
首尾片名的变色很妙,一半青一半红的“翠丝”终于变成一半粉一半紫的“翠丝”。我喜欢它呈现出来的生命质感,不原谅、不和解、不团圆,而是带着一种与自我对抗的成全。每个人都陷在自我的深渊里,为了自救爬出深渊做自己,哪怕为了做自己,我们又会陷进另一个深渊里。
黃河不錯我的菜,打零哥感覺能得獎
@东京国际电影节 为什么所有牵扯到LGBT的挣扎觉醒的电影都如此用力过度?LGBT是没有错但是配偶子女又何辜? 当初既然选择压抑自己做个普通人享受了普通人的merit之后又觉得自己受社会常伦的迫害而挣扎反抗伤害身边最亲近的人的行为不懂有什么好歌颂的。 戏剧冲突过于刻意惠英红达令哥演技吊打男主,男主和bond的床戏也发生的莫名...
和《女孩》类似,其中《女孩》侧重点在变性的过程,《翠丝》则是以变性前的心理活动为主。正因为如此,《翠丝》也显得有点头重脚轻。大量篇幅讲述大雄变性之前的故事,变性的过程是一笔带过,变性后的部分更是只占了很小一段,给人的感觉是很容易就成功了,过于顺风顺水,没有把大雄面临的阻力和逆境展现出来。大雄的儿子的女朋友那句“当初是谁在脸书采用彩红头像的?原来其它人搞gay、易服、变性全都可以,但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不行”很扎心,和网上那些“我不反对同性恋,但我儿子不能是同性恋”之类的话是一样的。大雄他(她)们最大的困难不在于自己,而在于家人、群众的歧视和误解。电影整体不够好,但是题材和立意值得肯定,更何况是华语电影很少涉及的类型。台湾拍了《谁先爱上他的》,香港拍了《翠丝》,唯独内地还停留在上世纪。
后面实在太拖了,一直收不住的感觉。有些台词和设置也过于刻意,低于预期。
比较好玩的地方是剧作上为“性别”这一议题提供了丰富的弹性和可能性:想做普通师奶的主妇,常在戏剧里扮演男性;用彩虹头像的男仔,有一个短发纹身女友。希望性别的“别”不再是区别,而是告别。告别性别,你好精彩。
连看二部比想象中好太多的香港本土作品,每个演员都发挥出色,让更多人有机会了解并理解这些边缘人,尤其这部边缘人里的边缘人。1. 姜皓文粗壮的身材(目测180以上,还很壮)+黝黑肤色+毫无gay气才让tracey这个角色更有戏剧张力,让他渴望成为女人的难度无限加大,如果让娘炮且毫不纠结的漂亮男孩演trans就太顺拐了。2. 袁富华演技爆棚,完全看不出他演绎的“阿姨”和《叔叔》里的老gay是同一个人,他完美诠释了transgender从外到内的所有部分。
这个世界有太多难于理解的体验,比如他人的性别认知和他们所经历的生活。当少年第一次穿上女性内衣并意识到自己是少女,眼神中的欣喜;当老者第一次画上全妆,可以用名伶姿态肆意挥洒,然后死去。这种种片段不是奇观,是上帝的眼泪。
没有被剧透情况下的看片心路变化:一开始因为片名《翠丝》而误以为是Les片,后面阿邦的出现怀疑是Gay片,随着观影的继续才知道这部电影的重心其实是跨性别者(Transgender)。—— 电影的情节和台词编排不太满意,如阿邦的一些LGBTQ言论虽然有部分认同但挺激进、过于说教,可能他成长的环境比较开放,但更多现实生活中的LGBTQ群体因为受到来自社会家庭的压力而没勇气做真正的自己甚至不想做真实的自己。…… —— 姜皓文的外貌太男人了,即使后面变性剃掉了胡渣,穿女装还是不如袁富华来得自然。—— 嘉欣(对立贤):当初是谁在「脸书」采用彩虹头像的?原来其他人搞Gay、异服、变性全都可以,但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怎样也不行。→ 看过蛮多父母无法接受儿女LGBTQ身份的电影,少见儿女不接受父母是LGBTQ的作品。★★★☆
缺点很明显,有些过于说教和追求政治正确,后半段过于拖沓,想说的东西太多反而说的不够深入。但真的很感动有这样的港片,也哭了好几次,姜皓文好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