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可作解释武侠的武侠片
可作解释“武侠”的武侠片,这是我对本片的第一评价。受金庸古龙的蛊惑,我们这代人对武侠的定义,要么上至为国为民,要么下至为情所困,逃不出这两个圆圈。当两位宗师在这圆圈里写满字时,留有其他人的想象空间也就不多,看看走火入魔的温瑞安和另辟爽径的黄易。
《双旗镇刀客》将武侠还原到最原始的定义,而这个定义是接近人性的。韩非子曰:侠以武犯禁。一刀仙仗着武艺高强便为害一方。沙里飞仗着武艺则挂个侠名。前者是真实的恶,后者是虚伪的恶。两者本质并无区别,都是凭着武艺当坏人。只有孩哥凭着武艺除暴安良。他的出发点还不是出于打抱不平的正义之心,而是他自己的媳妇受到侵害才拔刀而出。武艺是一把钥匙,每个人拿着它各自打开了不同的大门。
双旗镇镇民的群像,也值得玩味。从最开始一镇人畏惧一个人一把刀,甚至拦着孩哥不让他走。到后面走出来为孩哥挡刀。群体必然是草,风一吹便往哪倒。若遇上几点火星,也可燃成火海。
惊奇1991年的电影,居然拍出了至今为止大陆最好的武侠电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横空出世!借用豆瓣网友的一句短评: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它之前与之后都没有类似风格的武侠片。在它之后没有,现在连武侠也没有。挺可惜的。
2 ) 那一刀的惊艳
这是一部很早的电影,在中央六台重播多次。因为风沙弥漫,因为演员不好看,一直没认真看过。后来,有一次静下心来看,就被惊艳了。
这是一部西部片,整个电影的基调就是大漠黄沙,贫瘠的土地,灰暗的镇民,彪悍的土匪,粗糙的质感,野性的生态。故事的主人公是个半大孩子,约十四五岁吧。虽然从小学刀,但没有真正当过刀客,没有闯过江湖,还是一个纯朴的少年。他对小镇来说,是个外来人,他来找他指腹的媳妇,人家不给,只能暂时当个学徒。当地有一伙悍匪,领头的是个有名的刀客,杀人不眨眼。他的手下来欺负小媳妇,少年一时冲动将他杀了。然后悍匪头子来找场子,一路杀人,真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气势极盛。少年畏缩,但镇上终于有人挺身而出,只是被人一刀而已,死在少年眼前。最后少年终于鼓起勇气,最后土匪死了。
土匪是孙海英演的,相当传神,一路杀来的气势,完全是古龙小说里的气场。唯快不破,例不虚发。少年刀客,也是这路数,最后大战,相当写意,一团黄沙人影间,胜负已分。
少年终于长成刀客。
这电影对于气氛的渲染,气势的铺垫,非常到位。身怀绝技的懵懂少年,最后成长为绝世刀客的过程,一路伏尸的镇民,其他人畏缩的等待,土匪嚣张的谨慎,最终少年挺身而出的承担,很触动心灵。
3 ) 漠里尘嚣,冷暖寂寥
李道新老师中国电影史课的作业,与大家分享一下O(∩_∩)O哈!
《双旗镇刀客》摄于1990年,是一部风格非常强烈的片子。影片摈弃了青山绿水、断桥小楼式的纯中国风情的选景,诗书文画、竹林、寺庙等传统武侠片的经典元素也都基本未出现,而选择浩瀚大漠、千里狂沙的蛮荒之地,在苍茫天地、孤城幻影之中,为我们呈现了一部风尘刀客、策马扬鞭、游侠无义、刀下无情的另类武侠。
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年代,没有知道孩哥是从哪里来的,就像最后我们也不知道孩哥带着好妹又将向哪里去。漫天黄沙席卷,孩哥突然出现:瘦黑稚嫩,脏兮兮灰扑扑,像是一个小叫花子一样。他不帅,没有好家世和刻骨铭心的故事,拎水时的吃力让人觉得他手无缚鸡之力;他显然也缺乏江湖经验,如此轻易地相信了小瘪三沙里飞,第一次见面就将接媳妇的钱给了他一半,见了丈人爹之后的表现,让人觉得他既无能力又无头脑也无担当;他也没有太好的运气,没能早点得到丈人爹的认可而将好妹带走,远离是非。他无助地看着丈人爹和双旗镇的村民在自己面前被杀害,他怕的只知道发抖,直到最后的危险逼近好妹和自己面前的时候,才迸发出了“感觉”,杀死了一刀仙。
这么一个毫无经典武侠片男主元素的“熊孩子”,的确是真的男主。
在江湖中游走而生的这么一个人,当你真正去面对事情的时候,才能发现你的能力有多少,才能发现谁才是真心。
在这么一个没有文明秩序、武力至上的蛮荒之地,双旗镇上的那些人,他们身处乱世,在说错一句话就可能会死一个人的世道,为了能生存下去而胆小怕事,凡事只能独善其身。更不必说之前一刀仙已经展现了神乎其技的刀法,瞬间造成有相当实力的二人当街惨死。除了沙里飞之外,其他人其实并无过多虚伪的隐藏和大阴谋大陷阱,这些带有特别典型的劣根性的小人物,都相当直白地表达了自己所想所图。过于直白刻画的劣根性,反倒没有那么地令人唏嘘。最后的站出来说话的镇民和挡道的醉汉,他们或多或少动了恻隐之心,最后都被一刀仙毫不犹豫地“快刀斩乱麻”。
这似乎是一个单线条的冷情世界:沙里飞的伪善贪财,为骗钱财毫无礼义廉耻;丈人爹难忘与孩哥父亲的情谊,但面对旧时许下的婚事和千里迢迢来寻妻但看起来毫无出息的孩哥,最初意欲悔婚;一刀仙刀术高强,视人命如草芥,杀人不眨眼,听闻兄弟死讯的泪水也说不清是听闻高手的激动还是对兄弟逝去的悲伤,去找孩哥的真实目的也许是切磋刀术;镇上人千方百计阻挠孩哥离开,孩哥最终回城以及沙里飞答应帮忙的好消息,让大家立刻改变了态度,与孩哥畅饮欢聊。大家不惜以牺牲别人的代价来追求财产、追求幸福、追求超越、追求生存,以自身为行事的标准,情义薄如蝉翼,吹弹可破。相比之下,孩哥的“情况不明”的快刀,短暂一瞬间便改变了事件的走向和结果,似乎带有更丰富的含义。能够站在你身边帮助你的,都是真正爱你的人,但是最后能够拯救你自己的,也就只有你自己。
影片或多或少有些浪漫主义色彩。在大漠中,孩哥行路许久才找到井打到水,畅饮一番,也因此结识了沙里飞。而到了双旗镇,好妹居然可以有那么多水用来洗澡!(这大概只能解释为,上天垂帘美丽的多情的单亲家庭的女子,故赐予其充足的生命之水。)后来,孩哥出发去寻求沙里飞的帮助,天色渐晚却还未归,在镇民的纷纷议论中,好妹爬上了城墙,在一片火红的背景中,坐在城墙上等孩哥,而孩哥出现的下一片刻,镜头里好妹的位置由城墙变成了孩哥的马背上,二人共驾驰骋。这是个很引人遐想的镜头:给人感觉像是在孩哥出现的那一刻,好妹就从城墙上跳下来跳向孩哥,而孩哥精准地接住了好妹,并带她驰骋大漠,显然这种想象虽然浪漫却很不切实际;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么孩哥出现后,好妹就从高墙上下来并找到孩哥,从那么高而陡的地方下来应该还是颇费时间和精力的,在这个过程中,最初的激动会渐渐消退,而之后的骑马驰骋就显得有些夸张,激情和速度也本应该会受到影响。(上天厚待英雄救美武功高强的男主!)
最后,漫天狂沙席卷,一片刀光剑影,孩哥站在原地,额头沾满鲜血。一刀仙微笑转身离开,忽然降身,握刀不起。虽然解除了生命威胁,获得了最终胜利,孩哥却毫无劫后重生的欣喜,仍然是呆呆傻傻的样子,情况不明地望着远方。茫茫大漠,空旷寂寥。迷茫的刀客带着妻子离开了双旗镇,如果这就是江湖的话,那么,孩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吧。生活才刚刚开始。
4 ) 镇民的悲剧就是民族的悲剧
这部影片在中国电影史上可谓鼎鼎有名。
看完影片,发现其实重要的不是影片的故事情节,不是刀光剑影的打斗场面,也不是西北黄沙的风景,也不是主角——男孩和他媳妇的动人容貌。片子的最引人注意的是双旗镇的那些镇民在面对共同敌人的反应。
男孩的父亲死了,他要到双旗镇找媳妇,这是他爸爸定下的亲,这是他这次旅行的目的,也是他的平凡生活的一部分。他来到镇的第一天,就亲眼目睹了一起复仇的杀戮。这个双旗镇,茫茫黄沙中的一个小镇,在外界的侵袭下,总是生活在恐慌中。那些镇民依靠对外界的服务而生存,却在自己受到威胁的时候却无能为力。而男孩恰恰做了一件让镇民恐慌的事情:为了保护自己的媳妇,他出刀杀死了一刀仙的兄弟。一刀仙来复仇。四天后就到,几百村民为了不至于生活受到侵害而要男孩受命——等一刀仙来和一刀仙决斗。男孩觉得自己不是一刀仙的对手,决定找外人沙里飞来帮忙。沙里飞答应来帮忙杀死恶霸一刀仙。那些个村民开始煮酒狂欢,甚至下注赌谁会胜出。镇民的可悲一览无余。
没想到,沙里飞在决斗的时候并没有来和一刀仙过招,他是个投资取巧的骗子,他是个高喊“杀富济贫,除暴安良”骗钱的骗子。相反,男孩却用自己的双到打败了一刀仙。谁也没有料到,镇民自己也可以打败号称杀人从不出第二刀的一刀仙。
几百号的镇民畏惧着只有8个人的一刀仙团伙,始终没有想过齐心合力反抗。这就是镇民的悲剧。一盘散沙的格局,也是中国面对外侵上百年的悲剧。
5 ) 为什么流浪远方 ——浅析《双旗镇刀客》在武侠电影史上的独特性
*李道新老师的课程作业,哈哈^_^
一、 叙事方式
首先,导演何平将本片的时空至于了一个从未载于文本也从未见于从前的小镇,一个因两根高耸的旗杆得名的双旗镇。影片开头,画外音缓缓道出故事发生在“七十到八十年前的大西北”,带来一种语焉不详的奇异的架空感。让人不由想起《东邪西毒》那个神秘又飘渺的故事及其所在,也是以讲故事一般的口吻,徐徐展开在观众眼前。因而虽然是虚拟的时空,但因旁白叙述的存在,显得熨帖而颇具带入感。这段不知出自何人之口的旁白,似一个见证者,回忆着主人公“孩哥”的经历乃至一生,其视角正贴合了观众的视角与心理,让人做好准备,迎接这个传奇在倒叙中扑面而来。
总之,这里既不是朝代更迭之际,也非国破家亡之时,这个小镇有其自己的社会结构和统治人群,人们在黄土间筑起房屋与街道,在刀客、流氓出没的罅隙间谨慎地过着鸡犬相闻、吃肉喝酒的日子。这里只是一个不关天下、遗世独立的小江湖。
二、 影像风格
本片由马德林掌镜,采用大量运动镜头,一帧一格尽显阳刚气质。影片开篇颇具意象性,西北的边陲小镇,藏于大漠深处,掩于风沙之间,天地茫茫、烟尘滚滚、马鸣萧萧,一片苍凉肃然景色。影片的影像基调由此奠定,以黄色为色彩主调,包括荒漠、山丘、城墙、房屋以及居民的服装,都是深深浅浅的土地的颜色。好妹站在城墙上等待孩哥一幕,旋绕运动的镜头配合广阔苍茫的天地,画面中心是一个身着红袄立于风中的妙龄少女,如一滴殷红的墨水点于粗砺的画纸,女性的柔美与自然的雄壮浑然一体又相得益彰。之后孩哥与好妹一齐在落日中归家,身影融化在昏黄的余晖之中,走向强敌即日来袭的未知的命运。而一刀仙等人纷至双旗镇一幕,一共七名刀客,骑着高头大马,从蒸腾的火热的沙丘高远之处走来,镜头自山丘脚下缓慢而上,刀客的身影背向阳光,勾勒出死神一般的黑暗剪影,马蹄达达而至之间紧张而庄严的气氛油然而生。
三、 打斗设计
《双旗镇刀客》之于一般的武侠电影,在打斗设计上颇具特色。影片虽讲述刀客的故事,但真正的打斗场面却甚少涉及,相反,着力从作为武器的刀、作为要领的刀法和身为刀客的精神进行侧面的烘托。
孙海英饰演的一刀仙是双旗镇最著名也最邪恶的刀客,出刀极快,一击毙命,“杀人不用第二刀”。他的出场方式是文学作品中常见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镇里的小孩们高喊“一刀仙来啦、一刀仙来啦”,居民皆四散奔逃,不需出手,自已有神乎其技的高手气派。另一方面,孩哥的父亲是有名的刀客,自创了一套“刀谱上没有的刀法”,然而孩哥自幼失怙,似乎并没有学到多少家传技艺,连砍肉也砍得不利索。但他的转变却也神奇,高明的刀法需练内功,正如一流的剑法需练气,孩哥似乎一夜之间掌握了诀窍,一挂牛肉只用一刀便劈作两半,“刀入肉随骨而行”、不施蛮劲,流畅的镜头与连贯的动作,暗示着一名刀客的诞生。导演这种简洁有力的表达,在片尾一刀仙与孩哥的决斗时刻最为淋漓畅快。黄土铺就的狭长街道上,已经横陈着丈人爹与一名居民的尸体,紧张到凝固的气氛,寂寥到瘆人的配乐,让人不由得期待一场大战。当一刀仙与孩哥两两对峙,等待与凝气尤为郑重缓慢,而交锋却快得晃眼即逝,生死便发生在一瞬间。导演对于刀客,强调的正是一个“快”字。当看客都还未反应过来,四下寂静,一刀仙已然跪倒在地,真正是“流沙搅风,游蛇甩尾,手起刀落,血光冲天”。这一场面的安排,导演刻意将正面的打斗过程隐藏于烟尘起落和金属铮铮之间,淡化了具象的动作,而突出了具有象征意味的结果。打戏不多,可能让习惯于刀光剑影的观众失望,但这一取舍用度,正是导演要刻意表现的身为刀客的精神。双旗镇的居民,对刀客既有恐惧也有崇敬,他们来去无踪,遵守着自己的原则:“眼正,手正,脚正”、“头不离肩,刀不离身”。尚还是个少年的孩哥,即便被嘲笑,也没有卸下过腿上的双刀;一刀仙临死之际还微笑着问孩哥“你跟谁学的刀法”,并竭力用刀撑着自己不倒下,直到断气仍保持着跪立的姿势,因而也算是一名值得尊敬的刀客;而声名在外但实际欺世盗名的沙里刀,恶战结束方才到来,甚至夺下一刀仙的刀谎称自己将他打败,相较之下就尤为令人不齿了。
总之,导演何平在影片中的打斗设计,既有戏剧的高度象征技巧,又有古龙式的玄妙色彩。戏曲家关注的是侠客表面的神态和内在的思绪,至于行侠乃至打斗的过程都一笔带过(陈平原,2010),给抒情留出空间,甚至借擦拭、抚摸刀具抒情明志。古龙的武侠小说,武器、情节的设置可谓奇崛诡异以至一种不可思议的景观,但他之所以为大家,不在于写武之动作,而是将笔端深入到使用武器的人细致而微的心灵世界之中,在寓言般的故事里藏尽了人生哲学。导演的打斗设计,与他们异曲同工,对一招一式的舍弃,正是对人物描摹的凸显。沉默的刀客、滴血的利刃,摆脱了武侠电影陷于“打斗”而不能自拔的毛病,留给观众的是风格强烈鲜明的人物形象与丰富绵长的精神意蕴。
四、 人物塑造
本片在人物服装造型上有所革新,厚实的皮毛衣裤,映衬出险恶的自然环境。不同于很多武侠电影中出现的样式化强烈的服装和武器,刀客与其他刀客以及小镇居民,在穿着上并无多大差异,他们的不同,正在于以上提到的内在气质。导演要求孩哥的饰演者一定要是练过武的人,最后找到的高伟是全国少年刀术冠军,眼睛晶亮有神,演员的抉择也体现了导演的这一匠心。
影片拍摄其时正值中国电影面对票房滑坡而进行面向娱乐化和类型化的市场转型,何平导演的这一部影片,应当是一个有益的具有示范性的尝试。并且,作为首部在国际影坛颇有斩获的武侠电影,《双旗镇刀客》在几乎在各类文化背景的观众群体中均能找到其心理基础。在中国侠文化传统的早期,有这么一群身份不明的游侠,他们可能是卿相,更可能是平民,他们落拓不羁浪迹天涯,“利剑手中鸣,一击而尸僵”(曹植《结客篇》),“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李白《侠客行》),深受文人骚客的歆羡与追捧。而现实生活中的游侠因其“以武犯禁”,被认为“不轨于正义”,在稳固的社会秩序建立后很难再有自由的生存发展空间,不得不放逐四海。这也正合了影片结尾,孩哥与好妹各乘一马远走他乡,“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他们的背影在夕阳中孤单而倔强。在近代日本也曾有一群“浪人”,他们是失去主人的武士,在黑泽明的镜头下,他们往往出于义愤卷入争斗,又在获得胜利之后不得已继续去游四方。而在西方,既有西部牛仔以至游骑兵(Ranger)传统,又有佐罗(Zorro)这样“国民”侠者,他们穿梭在广袤大地间的小小城镇,勇闯天涯。导演何平竭力营造的位于中国西部的“西部”,风蚀的山丘、漫天的黄沙、奔腾的马匹,正是这一类型片最鲜明的视觉谱系,身藏绝艺、动辄出手的粗犷刀客,正是最典型的人物设定。
但这些还不足以充分说明《双旗镇刀客》在中国的武侠电影史上的独特性,对比此前、同时期与此后的中国武侠电影,才能略见端倪。双旗镇的刀客,举手投足对传统文化的观照并不多,也没有儒释道家对佛性或是悟道的皈依;没有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基于“去势”焦虑的香港电影中,那种嗜血的厮杀与无奈的悲凉;没有张艺谋的武侠电影中合于传统文化又几经重构的儒侠风范;也没有徐克的武侠电影中,光怪陆离的意识空间和迟疑犹豫的爱恨纠缠。正如香港影评人所讲,它“一改武侠片的传统思维”。《双旗镇刀客》中,孩哥突然出现在大漠里,最后又走向大漠的深处;他为寻找素未蒙面的未婚妻而来,又在找到之后相携而去;他身为孤儿,已带丧父之痛,丈人爹为阻止一刀仙而死,他又带着丧父之痛而去;他本不身负国仇家恨,是为了今人看似奇怪的约定来到双旗镇,失手杀了二爷结下大仇,在了结了一刀仙后便又翩然离开双旗镇。总之,姻缘和武艺早由前因注定,情爱与存亡如何发展,却又巧合机变。小镇里的生死契阔,似乎只是一瞬间。他流浪而来,然后又流浪着走向远方。
可以说,这部影片讲述的,不是一个大义凛然的英雄故事,而是一段流浪不羁的个人生命史,一段难以复制的历险。它塑造的,是合于浪漫自由精神的游侠形象,也是各有爱憎善恶的个人形象。这里的刀客,并非郭靖一般“为国为民”的“侠之大者”(甚至通过对人性劣根性的反思,暗示了如沙里飞这般“大侠”的坠落),而更像是自掌命运,追求独立人格及自我价值的“行者”。以天地为场面,以小镇为结点,身为第五代导演的何平,他飘逸又质朴的想象,在某种程度上给这部影片赋予了作者电影的气质。
参考文献
[1]李道新.中国电影文化史(1905-2004)[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387-447.
[2]陈平原.千古文人侠客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1-19.
[3]曹植游侠诗评[Z].
6 ) 疏影与暗香:当西部片的瓶装了武侠片的酒
二十一世纪流行混搭,因为传统的类型已经臻于完美,再不回头自顾自地走下去,完美也就成了流俗。
当深度、场面、情节都挖掘殆尽的时候,电影界也要靠混搭来生存,靠混搭来制造新鲜感,发挥想象力,吸引观众的眼球和握钱袋的手。比如跨越古典与现代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之后现代激情版》,比如关公战秦琼式的《异形大战铁血战士》。
先知先觉的人往往赶在潮流的前面,导演何平不知道算不算一个,但他的电影《双旗镇刀客》确实走在了时代的前面,即使放到十八年后的今天也不算落伍。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敏于混搭、敢于混搭、善于混搭。
其实,何平一开始是想拍部武侠片的,但他不想走入前人的窠臼。于是借来有些形似的美国西部片来参照。有意无意间,《双旗镇刀客》就成了美国西部片与中国武侠片混搭的产物。
但混搭搭不好,不同成分不同元素会互相牵扯、彼此拖累。对这一点,《双旗镇刀客》很明确:西部片是形,武侠片是质;西部片是瓶,武侠片是酒。
说起来,《双旗镇刀客》算是中国第一部西部片。说起来,《双旗镇刀客》很有点《七侠荡寇志》和《正午》的影子。情节、场景、人物都粗犷而简单,在简单中都有一股浓郁的压迫式的紧张气氛。但《七侠荡寇志》也好《正午》也罢,它们用简笔勾勒,只是为营造气氛腾出空间,只是为突出英雄和正义。
可《双旗镇刀客》却非完全如此。套用一句广告词就是;它简约而不简单。简约背后有比“复杂”更深的精神、更广的世界。
相比传统的武侠片,《双旗镇刀客》中没有尔虞我诈的阴谋,没有错综复杂的恩怨,就连武打场面也简化到了极致,快刀如电,一招致命。但是在这种疏笔中,每一个情节、每一处细节都成了一个符号,具有广泛的指代性和深远的象征性。
比如孩哥的三次出刀。第一次是初到好妹家,孩哥在备受冷落和排斥的情况下,出刀“解马”,表现了一种对约定的坚持。第二次是在土匪凌辱好妹时,孩哥挺身而出,飞刀杀贼,表现了一种对职责的忠实。第三次是在“一刀仙”屠戮村庄时,孤立无援的孩哥由惶恐到镇定,奋力一击,眼到刀到,表现了一种侠义精神的觉醒。
相比前两次,第三次出刀显得艰难而漫长。因为这一次面对的是一流的强敌“一刀仙”,孩哥不免瑟瑟发抖。千钧一发之际,他的丈人爹拿出几十年未用的刀出马了,可刀还没出鞘,就命丧当场。紧接着是铁匠,再接着是醉汉,他们的血肉之躯抵挡不了“一刀仙”的快刀。三个人的尸体依次叠排在孩哥的眼前,好象是一座阶梯。第一层丈人爹象征着仁爱,第二层铁匠象征着道义,第三层醉汉象征着自信。三个人合在一处,就是侠义精神。所以,三个人的倒下搭起了孩哥的成长阶梯。
相比美国的西部片,《双旗镇刀客》的时空是非现实的。不知道在哪朝哪代,也不知道是何处何地。《双旗镇刀客》的画面线条是简约抽象的,几何的不对称传达出压迫感和紧张感。《双旗镇刀客》的动作是富有韵律的,在强烈的对比反差中彰显出罪恶与正义、强权与弱小、外强与中干。《双旗镇刀客》中孩歌与好妹的爱情是朦胧的、含蓄的,遮遮掩掩、欲言又止。总而言之,《双旗镇刀客》是写意的,而西部片是写实的。
《双旗镇刀客》就像是传统的中国水墨山水画,用“疏影”勾勒神采,用留白营造神秘感。而西部片就像是速写,用简笔抓住人物事件的主要特征、主要形态。前者柔而远,后者硬而近。
其实柔而远的背后是东方的哲学,那是一种内心的沉稳、超然和淡定。在中国人看来,外在的纷扰绚丽在内心力量的面前虚幻而脆弱。
疏影之外,仿佛还可以闻到一缕似有还无的暗香,那是纵死犹闻侠骨香的香,慢慢飘来,沁人心脾,久久不散。这符合中国人的审美情趣。
如此意境,只有抓住中国侠义精神灵魂,才能做到。只有把西部片的样式融进中国人的血液,才能实现。从这个角度说,《双旗镇刀客》虽然在细节上还略显粗糙,指代上还略显生硬,但仍不失其典范的风采。
7 ) 老电影1:双旗镇刀客
我看过的最早的电影:《双旗镇刀客》,在重看之前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小孩最后的爆发和冒牌的沙里飞刀客,但我潜意识里肯定藏着那个好妹,因为我暗恋或者有好感的女孩都是这种类型的,圆脸,有活力。这次重看,发现自己忘记了好多东西,也许真的是到了重看电影的时候了。
写的还是有点少,加点。
这是一个男孩成长为男人的故事。
男孩和男人的区别:爱情、事业(能力)、勇气。前两者很好懂,一个尝过爱情有自己女人的男性才会被视为一个男人,因为他有了真正属于自己、需要自己保护的东西;而事业也是成为一个真正男人该有的东西,在一个正常的社会里,能够为家庭或者家人提供足够的经济基础和人身保护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反例:小白脸。至于最后一个:勇气,当然你也可以把这个词换成自信、成熟等其他词汇,但看完这片之后,我觉着勇气真的是成为男人的必需品,当危难来临时,男人要有足够的勇气去承担他该肩负的责任。
双旗镇的刀客其实是个孩子,只有在最后一刻,他才成为一个真正的刀客,真正的男人。
孩哥是为了娶自己的娃娃亲来到双旗镇的,他善良和胆小,路遇浮夸的沙漠刀客,他只敢远远的把自己的食物扔过去,临走还把自己一半盘缠给他。作为一个邋遢的小破孩,他在喜妹的心里地位很低,直到劈猪一刀展示了自身超凡的实力后,喜妹才对他有了好感,虽然我不喜欢这种设定,但没招,刀客能展现的也就是他的刀法了。虽然这种能力对于居家过日子没啥用,但它能为这个家庭渡过难关,就像辛辛苦苦攒下的工资一样。当喜妹受到刀老二的侮辱的时候,这种能力得到第一次使用,虽然是被迫而为,本能反应。这个就像我以前说过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股热血涌上心头而已,不是勇敢。孩娃真正的挑战来自三天后,一刀仙的复仇。
像每个正常人一样,面对这样的危险时,第一个想法就是找外援:那个流沙镇的沙里飞。这个时候的他还是那么天真,把身上仅剩下的钱全给了沙里飞。三天后的早上,他就坐在双旗下,等待他的援助。可当一刀仙来到镇口时,沙里飞都没出现。作为一个孩子,他哭了,无助的哭了。
一刀仙准备好,慢慢走来;
孩娃的岳丈,瘸子,拿着昨晚刚磨的钢刀,去替孩娃送死。 一刀,刺死。
慢慢走来;
镇上唯一有点武力的铁匠,想用道义劝阻一刀仙。 一刀,割喉死。
慢慢走来;
镇上的疯老头,也许是老去的刀客,老去的另一个沙里飞,用酒浇醒还在幻想的孩娃后,赴死。 一刀,劈杀。
慢慢走来;
孩娃哭了,但他慢慢的站起来,他不再幻想那个沙里飞能过来帮他。他知道自己面前再无任何保护,他必须勇敢的直面人生最大的危险。敌过,生存,不敌,死亡。再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他,能够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只有自己。
踏着前辈们用鲜血浇筑的道路,他哭着走向他一生中最大的危险,走向人生中必须跨过的一道坎。
双手震,刀入手,狂风起。
绝对是最好的国产西部片之一。鲜血四溅的拼刀和露点强奸戏还有点CULT意味。对镇民和沙里飞的刻画深刻揭露了国人的劣根性。甚至有“过度诠释”者说其剧情有对学潮的政治暗喻。结尾对决堪称神来之笔。遗憾的是底气过软,差那么一股洒脱豪放的“西部”劲儿。四星半//20170524资料馆大银幕
好爱电影里面的少年与少女。少年是英姿飒爽的,能跑马,能甩刀的少年;少女是圆脸大眼,吃的多,干的多的少女。如今镇子不在,少年与少女已不是当年。
看的时候一直在心里暗自惭愧,真的惭愧啊!今天才能欣赏这部牛片。真的感觉张彻的东西第一次黯然失色了。应该是中国武侠片的一座高峰了,虽然后来者精彩纷然,但是它依然像一杆旗!
西方西部的枪,东方西部的刀。摄影和节奏有些赛尔乔·莱翁内作品的感觉,如《西部往事》却没有后者神级的配乐; 虽然算是中国的武侠片类型,可武打部分却像是日本的武士片,有些黑泽明《椿三十郎》《用心棒》的影子,却没有后者精彩至极的故事;不过,这样别具一格的作品在国内也算是独树一帜的存在了!
漠北荒原,双旗飘扬,匪盗猖獗,老少不争。有一刀客,人称孩哥,手起刀落,大开大合。收刀入鞘,一击毙命,事了拂身,无功无名。
大漠黄沙夕照,双旗古镇人家,少年花儿牧马。一刀诛仙,与子携手天涯
孙海英居然是这部片的真正主创啊!A死神斗篷B一刀致命C西部片风格(居然还放七侠荡寇志的音乐跑马)都是他的想法
沙里飞很有意思,油头滑面表里不一,但编剧通过镜头和细节告诉你而不是通过对话,比现在电影里用旁白或者对话简单粗暴地灌输给观众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要高明太多了。孩哥也好,一刀仙也好,能明显是学美国西部片甚者是港台武侠片的,但沙里飞这样的却不不多,是本片的亮点啊~~
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来到双旗镇领媳妇,眼看婚事无望只能在店里干着苦活。一次土匪要强奸他未来的媳妇,他作为刀客拔刀把土匪杀了。此举得罪了大土匪,而招致了一场决斗,那一段决斗的场景甚是经典,确也是一个孩子成为刀客的过程,从此双旗镇刀客长大了
华语电影有三种江湖,一种是《卧虎藏龙》布尔乔亚式的;一种是《英雄》士大夫式的;一种就是《双旗镇刀客》粗粝、苦难、鲁莽的平民式的。
何平导演今日逝世,哀悼~~有这部作品,足够影史留名了!
电影将古龙武侠的冷峻风格融合到了一个简单的江湖故事里,有型有格,只是欠雕琢,是一部带有明显黄土地特色的中国西部片。电影像一个微缩中国,形形色色的人物综合起来就是民族复杂特质的缩影,隐忍与自私,无畏与圆滑,耿直与谎言。双旗镇虽小,却将中国人的集体性格囊括其中。
有一种将剑戟片置换到中国西部大沙漠的错觉,但仅仅是错觉而已…剑戟片遵循着严格的动作设计,并非只是营造拔刀前的紧张感与情绪。完全无法接受在结尾高潮对决的瞬间,用飞舞沙尘、局部特写、快速剪辑来遮蔽一切的手法。即毫无诚意可言,也缺乏对动作的理解。这和胡金铨式省略剪辑所营造出来的形而上的意境与新的女性身体性全然不同。当然,如果从反类型片的意义上,作为伪武侠片的本片还是“成功”的。但如果将其理解为一种新的武侠美学风格的开启,只怕是种对港台武侠片的自卑情结的某种心理投射,或者说在武侠片衰落的90年代里的一种怀旧情结吧…
真的非常有武侠范儿的大陆电影,那时的电影人真是挺有抱负的,故事讲得饱满,人物性格鲜明,都立得住,真不容易。西部的背景也用得很脏很糙很够味。
8/10。拍得绘声绘色!不说跃马扬鞭奔腾荒漠的大全升格镜头,也不说“待烟雾散开决斗已停”的高潮虚化处理,关键是性别关系和镇民群像塑造:女性在展示身体上表现反抗(孩哥偷看洗澡印证她屁股有痣,决战前夜又问了相似问题),反派连杀马匠、瘸子丈人和疯子再歩向孩哥,性启蒙和等待恐惧中激发男性潜力。
我们的西部片,与世界其它地区相比,我们有气,我们有侠,我们注重内功,没有多少刀光掠影,但独一无二。这份气源自中国武侠精神,尽管形式借鉴了别人,但内在不输《关山飞渡》、《七武士》、《正午》、《荒野大镖客》、《日落黄沙》。头不离肩、刀不离身,这是西北大陆的双旗镇刀客,这是中国正宗的西部片!
类似《正午》的环境、桥段设计、紧凑的剧情、荒漠、寡语、刀客、仇杀、加上脸颊上标志的高原红,攒出了大陆最写意的西部片。孩哥其实只动了一次手中刀,以气御刀,嗖的一下,没等看清招式,半扇猪肉已经迎刃而解,镇住了准老丈人,结尾那一刀的风情更是隐藏在风沙中,大有古龙只可意的小李飞刀神韵
大陆武侠片里的最顶级作品,没有之一。何平在1991年带来了一部毫无征兆的电影,在它之前与之后大陆都没有出现类似风格的武侠片,它的独树一帜堪称惊艳,也必须被载入电影史册。内容不过多评价,故事虽简单但情节十分精彩,美术方面效果极佳,整体给人一个酷字,并且恰到好处地展现了人性,另外好妹好美
我很惊叹,110万人民币居然拍出了这样的电影!!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很高兴能看到电影频道的《流金岁月》里请到孙海英和那个演孩哥和瘸子的演员。瘸子之后还是演瘸子,孙海音就此成名,小孩子之后再也没有演过戏,当起了导演,呵呵,一切不过是18年前……
这才是中国大陆真正的武侠片、西部片,粗狂、浑厚、男人味儿十足又不乏细腻感。曾经国产武侠也可以这么精彩的,可惜现在。。。还是小时候看过的片子,略隔时日又看过几遍,昨晚央6重放,只看了个开头,有点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