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奈良

剧情片大陆2020

主演:吴彦姝,英泽,国村隼,永濑正敏,鹏飞,张巍,秋山真太郎

导演:鹏飞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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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4-11 05:32

详细剧情

  电影讲述了一段跨越60年的异国无血缘母女情。年近八十的老奶奶陈慧明(吴彦姝 饰)孤身奔赴奈良,寻找失去联系的养女陈丽华。在遗孤二代小泽(英泽 饰)和退休警察一雄(國村隼 饰)的帮助下,找到了许多接触过、帮助过丽华的人们。在这个过程中,陈慧明如同亲历丽华到达日本之后的人生,她与小泽、一雄之间的关系,也在这段旅程中更加贴近了。

 长篇影评

 1 ) 平淡如水,感人至深,意味悠长

平淡如水,感人至深,意味悠长。这是我看完影片后最大的感受。

当影片结束,当奶奶、小泽和日本大叔无言地走在街道上,当那首邓丽君的《再见我的爱人》响起,汹涌的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

在这部充满诚意和关怀的国产佳片里,无论形式还是内容,我都看到许多电影大师的影子。本片的青年编导鹏飞让人欣喜,未来可期!

这部影片关注的是一个不太为人所知的特殊群体——抗战胜利后的日本遗孤。1972年中日建交后,这些被中国母亲养育长大的日本人回到故国。在那之后,他们的生活怎么样?他们过得还好吗?

借由一个年迈的中国母亲远赴奈良寻找日本养女的故事,本片为我们揭示了这些特殊人群的生活景象。

太多的触动无法一一描述。仅此向那些普通、善良、平凡的中国母亲们致敬,你们是最伟大的女性!

 2 ) 《又见奈良》:我们用什么身份在流浪

最初知道《又见奈良》的剧情时候,我以为是《唐山大地震》式的中国煽情片。中国导演拍家庭情感,总喜欢往狗血里拍,何况是一听名字就知道是催人泪下的题材呢。抗战,日本遗孤,被中国农民抚养,在中日建交之后纷纷踏上寻亲的不回头路,即使他们被当成中国人抚养了一辈子,连一句日文都不会说。在中国的年迈的养母,丢失了和养女的联系,从此踏上寻亲的漫漫路程。看这个概述,就知道可以拍成往观众眼睛里滴眼药水的那种片子。幸亏导演没有。

这看起来是一部平淡甚至有些许轻松的公路片。中国年逾古稀的养母,中日混血的遗孤二代,日本的退休老警察,三个人开着老警察的丰田车,在奈良的山路上转来转去,寻找各种可能的信息。语言、环境、文化,又给这个奇特的组合增加了有趣的气息和冲突的可能。养母一句日文也不会说,但却能说俄文,是中苏友好时期的烙印;中日混血的年轻姑娘,说着有中国口音的日语;日本警察则是一个中文字也听不懂。在多次语言无效沟通之后,养母和警察在公园的长椅上默默做起了手工活,这种不需要语言交流的场景反而异常和谐。

日本遗孤初到日本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境遇吧。虽然是日本血统,但从长相文化生活习惯上来说和中国人没有任何区别。他们回到日本,除了寻根之外,其实无非是经济上的考量。影片里没有明说,警察在问遗孤二代的小泽,“为什么你没有回中国呢?”的时候,被手机的铃声打断,成为这段对话中唯一一个没有被回答的问题,因为已经不需要回答了。养女初回日本的时候,已届不惑,孑然一身,语言不通,根本就是外乡人。许多遗孤回日本的时候,父母已经不在,兄弟姐妹并没有见过,感情不说,还有分割家产的考虑,何况这位养女连血缘都鉴定失败了,差点被赶出日本,后来还是一位公益律师证明了她的日本血统,国籍才得以恢复。她为了感谢律师,就用律师的名字作了她的日文名字的姓,而用中国养母的名字作了她的名。真的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啊。这样的命运,在路途中由警察的前同事在打来的电话中娓娓道出,窗外是日本沉沉的夜,老警察无法回答,小泽哭得不能自已,而后座的老母亲早已睡熟。

而在给养母的信里,她的字句总是那样欢快:我找到了我的家庭,定居了下来。我找到了工作,现在过得很好。这里很好,我希望有一天能带您来看看。唯一透露出她真正境遇的语句是:我反而能和聋哑人的管理员交上朋友,因为我们不需要语言交流。信里给养母寄的自己的水彩画,显示出她曾受过的良好教育,又印证养母对她的深刻母爱。这些中文字句由小泽念出来,给电话那头的老警察一字一句地讲述,信上的中文字已经变成了日文,而老警察听着的时候,想念的是他自己的女儿——已经远嫁到东京不回头的女儿。舔犊之情,不论国籍,不论时代,不论战争或和平。当年尚未结束战争状态的敌对性国家中,如此大规模的遗孤被中国老百姓抚养,是人性的光辉,也是超越政治和时代的仁慈。

看完电影后,我去查了查日本遗孤的资料,发现影片的原型很可能来自于一个名叫池田澄江的孤儿。在被日本父母托养之后,她在中国牡丹江生活了37年,那时候她叫徐明;1981年来到日本,认亲失败,举目无亲,绝望到差点自杀。绝境中,一个名叫今村的翻译帮她证明了日本国籍,她才得以在日本生存下来,从此改姓今村;后来她进入律师事务所工作,专门帮助遗孤寻找日本家庭;最后仿佛是奇迹般,在咖啡馆遇上了来寻亲的老姐姐,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亲生家庭,才知道自己的本名叫池田澄江。网络上有她的采访,一口地道的东北口音,但却是日本的装扮风格。很难说她是哪里人——也许就和在北方长大的南方人差不多吧?说起自己的身世,满眼都是泪,不光是她的,也是她每次看卷宗,为那些孤儿而流的眼泪。池田的母亲已在她被找到的前夕去世,她的身份只剩户籍上的一个名字——她的父母,还为她保留了这个名字。

日本遗孤池田澄江

这些战争孤儿,已成为时代的眼泪。影片四两拨千斤,表现的只是苦难浮上水面的一朵水花,因为水面下的东西太多太沉重。影片的最后,寻亲三人组默默走在奈良深夜的小镇街头,亲情、认同、文化、政治,最后只剩邓丽君亦中亦日的歌曲在空中飘荡。

 3 ) 电影不散,又见奈良

2021314,看了《又见奈良》,很多人或事不能相伴一生一世,但伤感却可以地久天长。既是电影里母亲的伤心,也有我们对历史、战争的反思。 导演鹏飞,监制是贾樟柯。电影结尾三人前行的画面,想起《山河故人》片尾涛儿举起双手的留白,故事不一定有起伏,生活不一定有结局。 最喜欢的片段是,佛寺管理员撞响钟声,“钟”本身也有镇定心绪,提示的意味,剧情过半,钟声响起,或许也象征着,我们都该在细碎里有一点清醒,换一种面对剧情和生活的眼光。

 4 ) 《又见奈良》超前点映观后感

#桃花岛观影团# 有幸跟着桃花岛观影团,看了这部超前点映了11天的《又见奈良》,而且见到了这部电影的导演鹏飞。 我很佩服导演总这样避重就轻的手法去讲这么一个本来应该很沉重的故事。看完过后我虽然不至于感动到落泪,但是还是十分感叹,就像鹏飞导演说的:“中国妇女太伟大了,前面还是敌人的孩子,却自己亲自把他们养大,还送回了日本”。鹏飞导演亲自去日本奈良搜集了接近1年的素材,期间也真的去找过日本的战后遗孤,也找到过,还去家访过,印象最深的是有个孤寡老人,家里回来了儿子、孙子、曾孙子,一下就四世同堂了。 然后就是鹏飞导演提到的敬业精神。永濑正敏在此片饰演了一个管理员,他是一个聋哑人。他真的在拍戏前一段时间过起了聋哑人的生活,跟导演见面也是用笔在纸上写字。 故事讲述的是小泽带着她奶奶去找奶奶的养女的故事,奶奶的养女丽华是一个战后遗孤(p.s: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大量日本遗孤被中国东北家庭收养。七八十年代随着两国邦交正常化,许多遗孤归国) 结局是一个开放式结局,虽然警察是说丽华死了,但是结尾又有一段她没死才会写的信,这样不说明白会让人回味无穷,其实电影中也有一个谐音暗示,小泽给奶奶说的照片“白照了”谐音了“白找了”,现实是残酷的,那些战后遗孤因为都是一九四五年生的,现在都是75岁往上了,现在的战后遗孤多是二代遗孤,透露一个导演说的消息,那个废车场的人和那个家里有“大锅”的女的都是真正的二代遗孤 片中有许多很有趣的片段。比如奶奶只会中文和俄语,所以面对小泽的前男友时选择了用俄语跟他交流,结果俄语的“再见”和日语的“笨蛋”发音都是“baga”;第二个就是鹏飞客串肉店老板的那个地方,用叫声来代替什么什么肉;还有后面奶奶跟大叔坐在长凳上,互相看对方曾经的照片,贴旗子,也非常滑稽。 这部确实是一部我们国家的比较拿的出手的作品了,所以希望等这部电影正式上映的时候能够票房大卖! <影片看点>:(复制自桃花岛宣传信息) 1. 河濑直美、贾樟柯监制,《米花之味》鹏飞导演最新作品 2. 获第23届上海国际电影节 金爵奖 最佳影片提名 3. 中日顶级演员出演,文艺佳片不容错过 4. 聚焦日本遗孤这一群体的现实困境,展现一段跨越血缘与山河的寻亲之旅

 5 ) 导筒× 导演 鹏飞:跟随邓丽君的歌声,在日本古都寻找电影与人性的珍贵回响

グッドバイ・マイ・ラブ邓丽君-邓丽君璀璨东瀛原音集邓丽君这首名曲将出现在电影《又见奈良》片尾

青年导演鹏飞第三部长片《又见奈良》于2020年7月31日在第二十三届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单元举行世界首映。导演鹏飞,演员吴彦姝、英泽、张巍出席映后见面会。

电影讲述年近八十的老妇人陈惠明趁孙女小泽在日本留学时,赴奈良寻找曾经收养的日本战后遗孤的故事。影片以舒缓、清新的公路片节奏,将奈良当地亲切、美好的风土人情与寻亲故事结合在一起,打造出一段独特的中日情谊。

影片由贾樟柯、河濑直美两位中日名导联手担任监制,因故未能前来的两人都发来视频问候,河濑直美说她认为,《又见奈良》凝视了过去的历史,也希望能点亮共同的未来。贾樟柯则透露,他第一次看到剧本就被故事中的大爱打动——“它是超越国界的,也超越了历史文化,我想大家都会深深地被这个故事所感染。”

据悉,《又见奈良》有望在中日两国公映,正如河濑直美所说,“希望影片能够为中日两国未来的交流和友谊助力,这也是我、贾樟柯导演以及鹏飞导演创作这部片子最大的初衷。”

「导筒」带来鹏飞导演专访,一起深入这部中日联合制作的反战影片的精彩幕后故事。

专访正文

导筒:

一开始你是怎样有机会开始创作《又见奈良》这部作品的?

鹏飞:

一开始是我的上一部影片《米花之味》入围了奈良国际电影节的竞赛单元,然后他们有一个这样的传统,就是你在那边获奖了,就有机会跟河濑直美导演合作一部影片,她来制片,然后要求是全程在奈良拍摄。

鹏飞在奈良电影节获奖

那一年《米花之味》有获奖,并且当时总共是有4个获奖者,这四位需要在两个星期内每个人写出一个剧本大纲,给到奈良电影节来选,看哪一个比较合适拍摄。我觉得自己很幸运,最终被选中了,当时我就选择了一个收养了日本遗孤的妈妈去日本寻找女儿的故事。

《又见奈良》主创在上海国际电影节

导筒:

你是如何准备这个故事的?前期有做怎样的背景调查?

鹏飞:

我大概是2019年初去的日本,算是体验生活,在那居住了一段日子,然后去寻找联络这些遗孤,也走访相关机构多了解一些关于遗孤的历史和故事。后来我开始着手写这个故事的大纲,同时也入选了香港国际电影节的创投,在那里碰到了去参加影展的贾樟柯导演,因为是中日合拍,所以河濑导演认为要找一个中国的制片公司一块来做,需要找一个联合监制,她正好跟贾导是好朋友,然后一拍即合就定下来了。这个故事和题材本身比较少人去关注到,而且也是一个反战的,呼吁和平的作品。

贾樟柯与鹏飞,河濑直美一起进行视频会议

导筒:

去了日本开始体验生活这段时间当中,有没有一些比较有意思的经历?

鹏飞:

我19年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日本的奈良生活,电影节给我提供的驻所,还有一个会讲英文的同事,然后我在北京的时候把所有的关于遗孤的书都买了,然后还看了《大地之子》《小姨多鹤》等一些跟这段历史有关题材的电影和书籍等等。

《大地之子》(1995)

我也大概知道有哪些关于他们的日本机构,所以在日本同事的帮忙下,就找到了奈良当地的“归国者协会”,首先我们是联系到一个成人日语学校,里面有一堂课,每周六下午给遗孤们上课,我们认识一个老师,他带我们引荐归国者协会会长——叫张文成,是一位75岁的老先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的印象很深刻,在一个福利机构,很多日本的大妈在那边做饭,然后装饭盒装便当,我就问做这些便当是干嘛的,原来这些老大妈是给年纪更老一些的大妈,主要是孤寡老人送餐,一星期一两次,张先生当时就在福利机构里,得知我是从中国来的,一口的家乡口音就出来了,之后便带我们去遗孤上课的地方,那边大概有三四十个遗孤后代,我也了解到要找1代遗孤很难了,基本上都是2代3代,甚至4代都有。

《又见奈良》片场——外国人日语课堂

这些遗孤大多是四五年前后留在中国的。在东北牡丹江,王家屯等地的较多,72年中日建交之后,八几年他们开始陆陆续续回国探亲、寻亲。有选择回去日本的,日本就会恢复他的国籍。那个时候他们都已经四五十岁,都已经有第二代了,甚至有的都有第三代,所以2019年,我所看到的在奈良这个学校里面多是七十几岁的二代遗孤,他们的日文都说的不是很好。

让我挺有感触的是,他们的老师会让他们每周写一篇作文,用上新学的日文,很多的人写的都是他们在老家中国老家的生活,表达一个对家乡的思念,或者说是一个对童年不可忘却的思念,好像在日本是他的异乡的感觉。如果没有这一场战争的话,他们是长在日本的小孩,他们不用去这样在老年时候弥补他的童年。

最终我们也想方设法在奈良找到一对一代遗孤夫妇,他们住在离市区很远的山里面,之后找到他们的住所,我就从窗户往里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看着我,她一开门我就赶紧先说话,我说“奶奶您好,我是从北京来的,来看您来了。”然后她的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握着我的手说:“终于有人想起我们来了。”他们有一亩三分地,能种点吃的,她的丈夫正在地里干活,老先生姓刘,拿着锄头有点害羞,也高兴能说中文,脚一直在踢着锄头,讲述自己的过去,那一刻我挺有感触的,像是这段历史一下全到眼前了。

七八十年代的时候了,他开始知道自己是日本人,但也没想回日本,在中国已经习惯了一切,后来好像是养父母都不在了,自己身体也不好,就选择回日本寻亲了。他是1993年3月11号回国的,我用在剧本里。

45年日本战败刚走,老百姓就把遗孤收过去抚养,这是无法描述的人性的光辉,随着遗孤的采访越来越多,我越觉得这是一个很有力量的一个主题。我们剧组中有几个过来帮忙翻译的女士,都是三代遗孤,她们跟我说是十几岁来的日本,但日本社会很难融入,何况是他们这样的背景。

《又见奈良》海报

导筒:

影片拍摄大概是怎样的周期?

鹏飞:

其实这部片子我觉得拍得挺快的,刨去休息,我们实际上只拍了19天,因为种种原因,时间就会比较紧张。

导筒:

这次跟日本的电影制作团队合作,有怎样的特别之处?

鹏飞:

首先说一下河濑直美导演,我很有幸能认识她,她给我的感觉是非常“狠”的人,对于电影上,对于艺术上,她认定的事一定会完成;生活中她很开朗很爱笑,但是要谈到她的创作,就会非常有主见,工作状态下她把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作为监制,她给我很多自由,会是引领我一下方向,但是很尊重年轻导演和作者的想法,在她的引荐下,当地政府也给了我们很大支持。

河濑直美与鹏飞

这部影片里有很多的工作人员都是河濑导演一直合作的。比如说美术指导节子小姐,是非常细致的一个人,也非常的谦逊,很尽责,为了拍这部片子,我在日本的时候,她去长春待了很久,去看那边的风貌,人的感觉等等,也带回来一些老的道具,对于现场很多选景,她都会手绘精美的场景图,配合我需要的年代设定去寻找对应的材料物件。

《又见奈良》手绘场景图

还有我们的录音指导森英司先生,也与河濑直美合作十余年,当我在北京金知了进行后期混音工作时,混音老师问,我们的录音师是不是年纪很大了,我说您怎么知道的,混音老师曾经为张艺谋等等名导合作,她说从森英司收录的声音当中能听到无数的细节,水流,风,树叶等等的声音,设计在不同的方向和角度,充满层次,日本那种强烈的匠人精神都在其中马上能体现出来。

录音指导森英司先生在《又见奈良》片场进行收音工作

导筒:

两国工作人员合作会有怎样的收获和挑战?

鹏飞:

在日本拍戏其实不是很容易,原因在于他们把制片工作安排得非常细致,每一天甚至每个小时的规划都整整齐齐,但与此同时,对我来讲灵活度会差一些,可能很多日本组员的个性就是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

美术组自制的通缉犯海报

所以在一个场景上,有些时候我们没有办法有更多的时间去拍摄。在中国,如果你想在一个场景多拍一段时间都是完全有可能的,可以想办法去交流,但是在日本,在制片组或者是第一副导演这边就给你挡住了。

穿绿色外套的为《又见奈良》第二副导福岛先生

剧组的第二副导福岛先生也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很有耐心,就算在我们时间压缩得很紧的情况下,他还尽力把每一件事情讲清楚,拍摄有条不紊在进行。在开拍的第二天,我遇到一个最大的问题还是交流的问题,就算是用对讲机,然后旁边有翻译,但是有时候难免出错,所以我们为了节省时间,就把一些简单的指令做成了肢体语言,这样更快的来交流。

《又见奈良》在公园里拍摄孩子的戏份

导筒:

日本剧组在哪些细节上让你觉得很值得学习?

鹏飞:

在我们拍摄过程中,每到一个地方,制片组都会支起一个桌子,用于给工作人员一些补给,咖啡、茶、巧克力、饼干、蛋糕等等,而且每天更换品种,给大家带来了很好的支援和缓解。

日本的制片组会在片场准备装有零食和饮料小推车

日本剧组不会定点吃饭,你得拍完规定这场戏,上午的内容,就算拍到下午3点,拍到4点也都饿着,拍完了才可以吃,然后饭都是冷的,因为剧组有很多年迈的前辈,冷饭对他们身体不好,日方也尊重中国的做法,尽量定点吃饭,想办法把食物加热。

日本的制片组中文为大家发放餐食,因为奈良盛产柿子,所以每餐都会有柿子

导筒:

当时两国剧组成员日常是在一起生活吗?

鹏飞:

河濑直美导演可能人文关怀更浓厚一些,所以她希望大家住在大的乡村别墅里面,大家住在一起,然后一起吃饭,早上醒来互相道早安,然后一起喝咖啡吃早饭。然后晚上回来大家休息的时候,也是见面可以一起讨论,这样剧组迅速成为一个家庭。

另外,奈良当地人的帮助也让人十分感动,比如在寺庙里拍戏的时候,会有很多大妈来帮剧组制作热的炸鸡,味增汤和米饭,都是义务帮忙,我们的主要拍摄地御所市的副市长不厌其烦地带我们去寻找拍摄场地,在结尾那场重大的祭祀戏中,当地政府帮我们找到了数百名村民参与拍摄,非常不容易。

导筒:

奈良这座城市给你留下怎样的印象?

鹏飞:

奈良是日本早先的首都,那里有很多鹿,鹿被视作是神派来保佑这个地方的使者,满大街都随处可见,我们的影片里也会出现。奈良没有高楼大厦,跟东京大阪等大城市都完全不一样,很多精致的小矮房子。

拍摄期间在奈良街头漫步的鹿

喜欢电影的朋友,如果去了奈良,我觉得也会立刻想到很多上世纪日本大师的作品,奈良保留了很好的日本风貌,佛教的元素在奈良也非常盛行,并且佛教文化可以串联中日悠久的历史记忆,在我们的影片中也会有体现。

热爱学习汉语的日本组员们,都准备了专门中文学习小册子

导筒:

这次是您跟英泽的第三次合作,那么这次合作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吗?

鹏飞:

英泽这一次是演一个日本遗孤二代,实际上她不会说日文,影片中说的这些日文都是她短时间内跟着我们的日语老师背下来的,所以非常辛苦。但是她的语言能力很强。那么短的时间内,要背下这么多日文台词,断句,还有情绪都得到位,真的是非常不容易。所以这次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很大的突破。

英泽在《又见奈良》上海国际电影节红毯

我们之间合作过两部影片了,相比《米花之味》这次有更多的默契,而且我知道她是一个要求非常高的一个人,交给她一个工作,我说差不多可以了,但是她要做到更好,时刻在追求更高的水准。

鹏飞《米花之味》(2017)

在拍戏过程中,因为我对她的表演方式很熟悉,我也很喜欢这种很自然的表达方式,尽量让她自由发挥。但是这一次她碰到的是两位非常有经验的老先生和老奶奶,我知道她一定是有压力在的。当然了,最终的压力变成了动力,让他们的表演迸发出更多我想要的东西。

导筒:

这次您请到了吴彦姝老师来参与这个项目,对于她的表演您有什么感受?

鹏飞:

实际上一开始,吴老师是没有档期的,但是她看过本子之后就很喜欢这个角色,也很喜欢这个故事。于是她就跟我说,算了,时间我们挤一挤,我们一起把这个事情完成。就这样她就来到了日本,是一位非常值得尊敬的演员。

《又见奈良》中的寻亲三人组

在现场也是,因为奶奶很有经验,知道如何调整表演的情绪。有一次因为现场出现了一些问题,英泽就有些心理压力。奶奶不仅自己没有被影响,还安慰英泽,给她鼓励,帮她调整状态。最后那场戏两个人的发挥都非常的好,非常自然。我也是很感动,也很感谢可以遇到这样一位好演员。

英泽与吴彦姝

导筒:

对于这次合作的日本演员,给您带来怎样的印象?

鹏飞:

其实最开始在选老警察这个角色的时候,河濑直美导演发视频给我,说“鹏飞你想好你的日本演员是谁了吗?”,还给了我几个选项。

然后我就把手机拿出来了,把照片打开给她看,我说我想要国村隼,河濑说那太好了,她的第一部影片就是国村隼主演的。

河濑直美处女作《萌之朱雀》(1997)中的国村隼

后来我和国村隼先生见过面后也是一拍即合,他给我的感觉就是电影中老警察的感觉。到了现场,我发现他是个非常的有经验的演员,给的每一个地方都很精准,经验很丰富。很开心这次可以和国村隼先生合作。

鹏飞,国村隼,河濑直美在东京首次见面

还有一个惊喜就是永濑正敏先生。我其中一个角色是一个聋哑人,就请到他来演,前两次见面都聊得很好,但是到他进组前最后一次碰面的时候,突然他就不说话了,拿出一张纸,开始用写字的方式和我沟通。因为这个角色它是靠纸笔来写的,我才知道他提前三四天就已经开始不说话了,每天戴一个大耳机,为了体验聋哑人的世界,为了提前进入角色,让我们大家都很敬佩,虽然他戏份不多,但是投入了非常大的精力和想法。

《又见奈良》中的永濑正敏

导筒:

中日演员的互动当中,你会给到怎样的自由度或者要求?

鹏飞:

这三个演员其实是个很有趣的组合,一个是隔代的祖孙,一个是没有办法沟通的一对老人。他们在一起搭戏的时候,那种我觉得有趣的感觉自然而然就出来了。有时候我并不用太去说什么,或者我只是告诉他们这场戏大概什么内容,就自己发挥,我还挺痴迷这种感觉的,对,让演员给出一些惊喜。

导筒:

这次你自己在影片中也出演了一个角色,为什么会有亲自表演的冲动?

鹏飞:

这次我给自己设计了一个有些搞笑和幽默的角色——肉店的伙计。当奶奶来买肉时,遇到了他,两人没法用日语交流,于是就使用学动物叫的方式,这也是来自我在日本的亲身经历改编的小故事。

鹏飞回看自己的表演

导筒:

拍戏过程中,有哪些场景会让您印象很深刻吗?

鹏飞:

我记得小泽有一条很长的哭戏,其实当时条件是很有限的,因为首先在日本规定就是演员不许开车,你开车的话就不要拍戏,确实给我造成了一些困扰,不管从时间上面来讲,还是从灵活性来讲。所以就一辆拖车,再拍一次的话就得回到起点,这一圈下来25分钟就没了,所以压力还挺大的。

拍摄开车戏前面,剧组在车前放置摄影机

我觉得很幸运,小泽在这场戏发挥的还是很出色的,当她听到老先生接电话时的语气,她就能感觉到什么事情发生了,然后就控制不住的哭出来,我不喊卡的话,她就要一直哭,整个的情绪都很真实。

还有一场戏是在寺庙,奶奶跟老警察单独坐着,因为语言不通,所以我很想知道他们会用什么办法沟通。最后效果非常的温暖有趣,很真实的一场戏。他们单独相处时表现得有点尴尬,大概也是想知道对方的家庭或者想找点话说,安静的状态下,表达的内容却很多,有一种特殊的喜剧效果。

导筒:

这次再度与廖本榕老师合作,在摄影方面你们又有了怎样的新想法和设计?

鹏飞:

廖本榕老师,他是我在跟蔡明亮导演拍《脸》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时候我只是助理,但是跟廖桑的关系还不错,能聊很多事情,后来当我拍《米花之味》的时候,就想到想请他来帮我做摄影师,因为我跟廖桑之间就是像是忘年交一样,无话不说。

我觉得对导演跟摄影师来讲这是非常重要的,我可以跟他说很多事情,他也愿意去回答,包括分享他生活中的一些经验。经过了《米花之味》的合作之后,他更知道我想要的感觉是什么,我也很相信他构图的方式,所以在现场就省去了很多的时间。

鹏飞与廖本榕在片场

我在琢磨某场戏的时候,他就会去考虑这个镜头怎么摆,到时候会呈现怎么样的感觉。这次因为整个电影的筹划到拍摄的时间都很快,廖桑是直接去的日本,我没有办法跟他在北京就提前讨论一些分镜之类的内容,他到达日本时已经快开拍了,所以导致后来每天晚上收工之后他还要继续和我们讨论分镜,非常的敬业。

廖本榕在片场掌机

导筒:

这部作品中有真实战后遗孤的参与吗?

鹏飞:

有,这次我们很希望邀请真实遗孤参与,片中唱京剧《智取威虎山》的那位女士就是其中之一,我当时找她是因为我想要一个又会唱京剧的,又会说日文的演员,很难找到。虽然她是素人,但是我想要最真实的反应,我就对她说,不用去塑造,在剧中就是演她自己。

鹏飞为饰演遗孤后代的小朋友说戏

所以穿插着这些真实的东西,给电影增加了很多可信度。其实按传统来说应该是男的来唱这段,我让她反串,是因为一位女性,背着遗孤的身份一个人在日本闯荡,很像女性杨子荣的感觉,我觉得更有魅力,也能想象她一个人在雪林里边穿梭,我觉得气势是对的。

《又见奈良》主创在上影节媒体发布会

导筒:

拍摄完成时,您觉得这部电影对中日观众最直观的表达是什么?或者说是一个什么样的主题?

鹏飞:

我希望传达的是,在疯狂的年代中,有无比可贵的人性的光辉。中国的家庭收养了日本的孩子,的确,世界上所有的婴儿的哭声都是一样的。我希望用这样一个故事来反思这场战争,来展现人性美好的一面。

导筒:

影片开始后期制作时,疫情在国内爆发,这对于影片的制作有怎样的影响?

鹏飞:

其实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影片是在疫情前拍完的,去年底拍摄完回国之后,我去了海南电影节,稍作休息之后就开始剪辑,剪辑是由陈博文老师进行,一开始其实只是素材整理,但是疫情突然开始爆发,交通停滞了,就造成我们沟通成本加大,我觉得很感动一件事情是陈老师的学生,也是剪接师翁玉鸿女士,在今年正月十五的时候来到北京,然后自行隔离开始剪片,隔离完了之后我们继续一起工作。

还有音乐是在日本制作,铃木庆一先生和我合作过《米花之味》,我本来是想带着影片去日本当面交流,但是没有办法,疫情开始后只能是视频开会,然后寄过来我听,再提意见,然后又开会等等,大概经历了10多次,他也是不厌其烦修改,日本的疫情也很严重,大家也是要用这些新的方法来尽力去把影片做好。

《又见奈良》开机第一天,日方制片组特地学习中文为当天的中饭便当贴上了“开机大吉”

《又见奈良》最后一个镜头拍完

 6 ) 寻觅无踪影

看电影之前看到有一篇文章对电影的评价是轻盈。看完电影后我明白了,什么是轻盈。

导演没有刻意煽情,也不想要把战后日本遗孤的种种遭遇详细铺排,而是通过奶奶和小泽在奈良遇到的那些人来展示他们的故事。只言片语,慢慢感受他们的状态。内敛但是感受到一种冷静的哀伤。

奶奶有一个养女叫陈丽华,她在94年回到了日本,在2000年之前时常写信给奶奶,但是2000年后失去了音信,于是奶奶踏上了奈良寻女。这是她的开始。她这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好人。最值得信赖的类似孙女的小泽,后来的退休警察吉泽先生。

整个电影充满了孤独和寂寥的感觉。正如电影中看到的奈良,空旷寂寥。

小泽的父亲是日本遗孤,他们一家人也曾回到日本,但是日本的爷爷奶奶已经去世,日本亲戚们担心他们分财产,开始的亲切慢慢变得冷漠,小泽的父母离开日本回到中国,她留在了日本。小泽初遇吉泽先生时,吉泽先生察觉到她口音有点奇怪,他问她是哪里人。小泽很坚定的说日本人。下一个镜头她接起电话,就是流利的中文。独自漂泊在日本的小泽,也曾遇见恋人,也要谈婚论嫁,但是男友的家人以她是中国人否决了两人的婚事。她是日本人,中日混血的日本人,但是在中国成长的她,思维和行为方式都是中国人。在中国她是日本人,在日本她是中国人。陈丽华的经历应该比她更坎坷。

因为有了吉泽先生的帮助,他们找到了更多陈丽华在日本留下的足迹,知道了更多关于她的经历。在最后一任房东那里,我们知道她因为语言不通,被房东当作是哑巴。她每天的工作是油炸豆腐甜甜圈。她很勤劳很努力。可是即便如此,因为她是外国人,所以老板丢了东西就认为是她偷的。她没有了工作也没有了住所。她失去了音信。

这个故事让人感觉到语言给人的隔阂。中文日文,让彼此沟通不畅。但是没有了语言,他们也许会建立更深刻的关系。

陈丽华在日本的朋友是个聋哑人。他们两个人没有对话反而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电影中有两段没有语言的对手戏,让人莞尔。第一段是奶奶去买肉。她不会说日文,但是想买羊肉。她就发出咩咩的声音咨询店员。店员理解了她的意思,她每指一种肉发出咩咩,他就发出相应的声音。比如最开始的是猪肉,他就发出猪叫声,她指向牛肉,他就发出哞哞的牛叫声。她指向的是马肉,他又发出马叫声。这一段非常可爱。(看了花絮才知道这个店员竟然是导演)奶奶是一个非常可爱的人。比如小泽的前男友来家里取东西,奶奶被吓到了脱口而出的是俄语,最后告别也是用俄语。那句“再见”的俄语听起来特别像日文的笨蛋。再后来奶奶他们三人去找陈丽华的朋友,奶奶和吉泽先生坐在长凳上,语言不通,干坐着有点尴尬。于是两人进行了无声的交流。吉泽先生先是拿出了自己的全家福给奶奶看,奶奶看很认真立即带上眼镜。两人无声的指着照片。奶奶确认了吉泽先生想夸他帅就默默竖起大拇指。投桃报李,奶奶也把自己钱夹里的照片给吉泽先生看。吉泽先生也是立即带上眼镜,认真欣赏。两人互换照片后又陷入尴尬。奶奶忽然想起可以缓解尴尬的互动法。她从包里拿出黏小旗帜的工具,教吉泽先生怎么做。

电影中有很多细节我很喜欢。比如有一次奶奶和小泽在等车时,小泽拿出了黏旗帜的工具,这和奶奶从包里拿出这些让吉泽先生一起做呼应起来。做一百个旗帜折合人民币才4元,但是她们的生活并不富裕,积少成多,何乐不为。比如说奶奶第一次去吉泽先生家,看到了吉泽先生太太的佛龛,便轻轻走过去鞠躬。比如陈丽华的照片里她都是微笑的。比如管理员手写的稿纸是从日历上剪下来的。等等。

吉泽先生也是一个非常寂寞的人。年轻时不顾家,所以妻子死后,女儿鲜少联系他。他每次回到家都去摸信箱,他渴望能收到信。一个人的生活,他躺在客厅的被炉里就睡着了。他靠近这对寻亲的爷孙,是他的善良更是他的寂寞。他藏着自己的私心,让小泽念陈丽华写给奶奶的信。他把小泽当作女儿的替身。

奶奶把那些信妥帖的用丝巾包着,每次看到她们打开丝巾拿出信时,就能感受到她的珍视。

电影没有波澜壮阔的情节,但是细微之处很打动人。比如奶奶从管理员口中知道陈丽华的认亲鉴定失败了,嘴角微动,眼眶立红。比如小泽摇着奶奶的相机想看相片,忽然发现相机里根本没有胶卷。比如小泽抱着奶奶一直哭。

奶奶每次要照相时总是会忘记把相机盖拿开。第一次照相时,被小泽提醒后还说浪费了一张胶卷。结合最后看竟然是没有胶卷。得知陈丽华最后经历的小泽在那一刻痛哭是不是因为想到这个胶卷就像奶奶的寻亲之旅,注定什么都找不到。虽然奶奶说景色都在脑海里但是多么希望她没有空手而归。

陈丽华的故事我们知道的不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她得到了爷爷奶奶如亲子女的爱。在陈丽华的前半生里,那段动画中,我们看到她被父母遗弃在奶奶门口。奶奶爷爷给她上了自家的户口,当别人家小朋友上学,她在透过窗看见,面露渴望后,爷爷把牛卖了让她去上学。中日建交,鼓励遗孤回国时,她说自己是中国人。奶奶拿出小时候包裹自己的布确认自己是日本人时依依不舍,落泪去日本。她在日本的生活是孤寂的。在日本六年,她没有和其他人建立深厚联系,大家都记不得她的日文名字。她漂泊着寻找自己的亲人。最终死在住处无人发觉。

关于她的故事有很多留白,让人畅想。比如她去日本时差不多五十多岁了,但是她是孤身一人,她没有丈夫或者孩子吗?

这些留白中显露的一点点信息也能感受到她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她的日文名字是中村明子。中村的姓是感谢这名中村律师在她的认亲鉴定失败后帮自己证明日本人身份,取得日本国籍。“明”字来自她的母亲也就是奶奶的明。她爱自己的母亲,所以辗转每一处都会给奶奶写信,报喜不报忧。

来自大海的螃蟹被奶奶放生在湖里,她说螃蟹要适应湖里的生活。异国他乡,生活习惯被定型,即使是同一个国家的人也会被排斥。

三个人最后应该还是败兴而归。她们沿着街道不停地走,伴随着邓丽君的音乐,每一步都让人悲伤。

我真的非常喜欢这个故事。电影的配乐非常棒,希望能早日出原声带。

 7 ) 《又见奈良》:厚重的现实和轻松的影像

2018年的中秋节,我接到一个电话,是鹏飞打来的,他说《米花之味》刚在奈良国际电影节拿到了观众选择奖。当时我正在前往玉渊潭的路上,打算在那赏月。听到这个消息,不知何种原因,夜色突然变得温柔起来,澄圆又明亮的满月高挂夜空。当时不曾想到,“团圆”会是鹏飞下一部电影的主题,这似乎是冥冥中注定的。

然后,我听闻每届奈良国际电影节都会在当年获奖导演中选择一位,资助他拍摄下一部电影,并提前选为下一届奈良国际电影节的开幕片。几位获奖导演得先向电影节组委会提交一份剧本大纲,组委会从中选出最优异的剧本,电影最终将由奈良国际电影节主席、日本著名女导演河濑直美监制。

我不知道鹏飞后来是怎么想到“日本遗孤”这个题材的,当他跟我谈他的新剧本时,《又见奈良》的故事构型、主要人物都已经具备了。鹏飞当时构想的故事以“寻找”为叙事动机推动——一个在日本留学的二代遗孤接到奶奶来日本找她日本养女的消息,两人在一位日本退休警察的帮助下展开寻找之旅。当然,与这个原初的剧本相比,《又见奈良》最后呈现的内容更加丰富和立体。我没记错的话,当时的片名还叫“再见奈良”。

不出意外,《又见奈良》的剧本被奈良国际电影节的组委会选中了。故事聚焦被忽视的边缘群体——日本遗孤,反思历史遗留问题,探讨非血缘亲情,具有厚重的历史价值和现实意义,我想这是组委会青睐《又见奈良》的重要原因。当然,不排除故事将奈良这座城市巧妙纳入其中,对于奈良国际电影节组委会来说,这属于加分项。

为了创作这个剧本,鹏飞特意跑到日本采访在中日建交后归国的日本遗孤,在奈良当地体验生活,还阅读大量相关书籍。在采访过程中,鹏飞注意到许多有趣的事件和细节,这些素材不少都出现在电影中。比如他观察到,大部分日本遗孤仍然说一口大碴子味浓厚的东北话。有一次,他跟我说,他采访一户在深山务农的遗孤家庭,男主人当时正在屋后的田地干活,女主人在屋里向他喊话“老伴!”,男主人回“嘎哈?”,“家里来客人了。”这些非常生动的日常对话,都成为电影的素材。

三位主演:英泽、吴彦姝、国村隼

体验生活,然后创作和修改剧本,是鹏飞一贯的创作思路。为了拍摄《米花之味》,鹏飞曾花一年时间在云南沧澜的傣族寨子生活,与当地人亲密交流,潜心剧本创作。《米花之味》富有傣族风情的人物和对话,以及当地人在城市与乡村、宗教与习俗间面临的挣扎,都是他亲身体验后观察到的现象。这样,才有了《米花之味》质朴自然、灵动幽默的趣味。电影需要创作者花时间酝酿,然后等待发酵。

由于不少第一代日本遗孤已经离世,即便幸存,普遍也在70岁以上。如果将《又见奈良》的时间放在当下,奶奶的角色便无法成立。出于这种考量,故事发生的时间最终选在2004年,这样选择80岁左右的演员扮演奶奶,才是合适的。时间的前移对影片最后的拍摄提出了严峻挑战——即如何用现实的布景来正切地还原2004年当时的环境?《又见奈良》做了一些模糊化的处理。

《又见奈良》整个项目的运作时间并不长,前后加起来不超过一年。从去年五六月份完成剧本,到筹备剧组,再到确定拍摄时间,用了短短几个月时间。去年十一月份,电影正式开机,全部场景都选择在日本拍摄,拍摄时间前后仅有十九天。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拍摄,并且全程与日本本土的工作人员合作,对鹏飞和他的中国团队都提出了巨大挑战,这意味着他得适应日本电影人的工作方式和工作效率。

好在,《又见奈良》背后的团队阵容堪称强大,延续了《米花之味》的剧组成员。廖本榕是蔡明亮的御用摄影师,再次担纲《又见奈良》摄影师一职;剪辑师陈博文曾参与杨德昌的多部电影,还有荣获十余次金马奖最佳音效的杜笃之、北野武御用配乐师铃木庆一……因为是中日合拍,河濑直美找来了好友贾樟柯一同监制。鹏飞个人的导演才华和强大的幕后阵容,保证了《又见奈良》最后的成色。

《又见奈良》依旧施展着鹏飞过人的喜剧天赋。此前看过几遍《米花之味》,每一次重看都会被电影里富足的幽默与俏皮逗乐,《又见奈良》再次让我坚定相信鹏飞会为中国的喜剧电影带来新惊喜。鹏飞有能力创造新的中国喜剧类型,从而将中国喜剧从相声、小品等依赖语言的喜剧模式中走出来,建构一种仅仅由影像设计完成、并依赖影像推动的新喜剧,这是鹏飞从他心仪的导演北野武和伊利亚·苏雷曼(《必是天堂》)学到的东西。

《又见奈良》第一场酒馆的戏就把我逗笑了。由国村隼扮演的退休警察一雄搭讪在酒馆兼职的二代遗孤小泽(由英泽扮演),一雄说小泽长得像他的女儿,菜做得好吃,小泽回说菜不是她做的,然后正在掌勺的厨师来了一句,“我也像你女儿吗?”这段对话具有十足的鹏飞趣味,瞬间就能把人逗乐。酒馆的戏也奠定了整部电影的叙事基础:一雄之所以愿意帮助小泽和奶奶(由吴彦姝扮演)寻找“丽华”,原因是他在奶奶身上看到自己的镜像,小泽如同他失踪的女儿,在情感上产生共鸣。

电影中最让人意外、同时也让人开心畅快的是陈奶奶去肉食店买东西,她与鹏飞扮演的店员上演了一场妙趣横生的“动物交响曲”。由于陈奶奶不懂日语,只能通过拟音和动作表情达意。面对琳琅满目的肉食,陈奶奶只能通过模拟动物的鸣叫来向店员求证是不是她想要的肉食,店员也以同样方式回应陈奶奶。这场不涉及人类语言的“动物交响曲”,将观众抛回了原始的动物世界,意蕴盎然。还有小泽买回螃蟹后,本想犒劳奶奶,奶奶偷偷摸摸地拿去放生,小泽告诉奶奶这是海螃蟹。

可以说,《又见奈良》充斥着鹏飞个人的趣味,他擅长通过一些独具特色的小设计来让电影变得轻松有趣。一雄领着小泽和奶奶寻访当年与他共事的同行,打听丽华的事,同事因为醉酒昏迷被送上救护车。这时,同事的手机响了,丽华的消息很可能就在这通电话中。为了获得电话那头的消息,情急之下的一雄故意让陈奶奶失去知觉,以此转移医务人员的注意力,从而将电话拿到手。

通过文化差异和语言不通创造幽默,还表现在电影快结尾的时候。永濑正敏扮演的聋哑人说他能听懂唇语,奶奶一时高兴,直接用普通话与他交流,结果永濑正敏告诉奶奶,他只听得懂日语的唇语。陈奶奶不懂日语,但在年轻时学过俄语。当小泽的前男友到小泽租下的屋子取回自己的东西时,陈奶奶一时情急说出了俄语。由于俄语“再见”的发言与日语“混蛋”的发言类似,两人在离别时产生了误会。电影快结尾的时候,一雄和奶奶坐在长凳上互相展示合影的场景是全片最感人的桥段之一,两人由于语言不通,只能借助神态和姿势表达自己的意思。这个长镜头通过对称的构思获得了意外的趣味,让人会心一笑。

我想这些桥段会长久地留驻在观众心中,它生成幽默方式不是借助语言,而是通过神情和动作来实现。可以说,文化的差异和语言的不通对鹏飞创造幽默非但不是一种限制,反而成为他潜在喜剧天赋的释放。在摒弃语言的情况下,鹏飞尽情施展他构思妙趣场景的才能,无疑在潜意识中对北野武和苏雷曼两位喜剧老师做出了回应。

日本遗孤的话题是厚重的,寻找养女的故事是哀伤的,但鹏飞可以在厚重和哀伤的生活底色上晕染出源源不断的趣味。鹏飞没有将《又见奈良》处理成一出悲苦剧,通过煽情感动观众,这是这部电影本身很可能走向的基调。在当下中国的语境中,煽情的电影最容易引起关注和热议。但鹏飞天性并非一位悲情之人,《又见奈良》没有被处理成悲苦的电影,反而有了新意。但这并不意味着《又见奈良》中悲伤的情绪没有被表达出来,悲伤被克制后以哀婉的形式呈现。《又见奈良》仍然感动我们,只是感动方式与惯常的感动模式不同。

鹏飞独辟蹊径地以一种轻松幽默的方式处理厚重的历史题材和悲伤的情感话题。一如《米花之味》,在艰涩的生活底色和落后的乡土环境中,同样能成长出可爱的人和可爱的事。对于《又见奈良》,我们记住了一雄、记住了小泽、记住了奶奶,甚至几位出场不多的配角,他们让我们油然而生一种兴趣,去探索角色在银幕外的生活。他们好似来自现实生活,不会随着电影的结束而消失。这是我看鹏飞电影的感觉:看完还想再看一遍,因为我想再次体验电影里那个有趣的世界。

在评析《米花之味》时,我曾提到“反现实”的概念,来说明一类新电影在表现现实的时候抛弃了向下俯看的视角,以及粗暴对待底层民众和弱势群体的事实,转而以一种迂回又超越于现实的方式来回击现实本身。在《又见奈良》中,我们再次见到了这种处理现实的方式。当大多数中国电影都深陷在“卖惨”的窘境,这种“反现实”的技法便愈加显露出其现实意义和艺术价值。

同样,《又见奈良》也给予了我构想一类新影像类型的灵感,我愿意称其为“轻影像”。“轻”源自法国哲学家吉勒·利波夫斯基提出的概念。在《轻文明》这本书中,吉勒·利波夫斯基系统阐释了“轻”如何渗透在当下社会各个层面。他认为,在超现代时期(Hypermodern Times)中,随处可见人们对“轻”的崇拜:生活消费、瘦身健康、材料科技、艺术、时尚、建筑设计、家庭与性、政治与思想等一切都越来越趋向于轻。

电影同样如此,“轻影像”伴随着21世纪而来,是未来电影的一种大趋势。鹏飞的电影以其轻松、俏皮的特质,可以作为“轻影像”的代表。我还能想到泰国青年导演纳瓦彭·坦荣瓜塔纳利,他的电影也具有鲜明的“轻影像”特质。至于“轻影像”与我们平时常说的“小清新”有何区别?我想需要专题长文来探讨。如果要选择一位导演来代表新世纪第二个十年电影艺术的发展,我想我会选择纳瓦彭·坦荣瓜塔纳利,他的电影即“轻影像”最佳典范。

陀螺电影

 短评

目前今年华语个人Top3,战后遗孤的开头动画便已飙泪。电影前半部分每3分钟就有一个轻松亮点,被海关没收的酱牛肉、鬼鬼祟祟抢镜的鹿、适应湖里生活的海螃蟹、一紧张就说俄语的奶奶、鹏飞出镜的学牛叫卖肉员、装了锅的就是从中国来的…信手拈来的小幽默,在如此沉重的题材里熠熠生辉。最喜欢两个异国老人互看照片的片段,无声胜有声。全都白照了的照片,白费工夫的奈良之行,再见亦宽慰。当片尾熟悉的旋律响起,好怕是那首时,结果泪腺彻底决堤…寻找,所有遗失的爱。

3分钟前
  • 影志
  • 力荐

照片没白照,风景都留在心间了,人也没白找,当我们悲喜相通,情义交融,我们也算亲人。战争远去,咸海淡湖,遗孤冷暖,锦书难托。|电审故字2020年第260号

8分钟前
  • Nemo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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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说有时间陪伴的亲人,待到有时间,已失去陪伴的资格。曾经说有机会游玩的奈良,待到有机会,已散佚了游玩的女孩。没有放胶卷,画面却已经定格在脑中。寻不到牵挂的伊人,豆腐甜甜圈已充满了她的味道。一只海水蟹几经辗转仍未能适应湖水,一副彩绘画漂洋过海竟传回了奈良。盼你行过万里,锦书遥寄。

11分钟前
  • 西楼尘
  • 还行

正常发挥,如果不是疫情,可以去更好一点电影节

14分钟前
  • 剃刀头
  • 还行

又是一人一个厅的电影,节奏还是有点太慢…恕我直言,英泽看不出有什么表演水平。中间两位老人互相交换看照片的无声片段非常有趣

16分钟前
  • 大疯大的风
  • 推荐

鹏飞应该是最会拍命题作文的国内导演了吧,保持了前作的优点,没想到英泽的日语说的竟然很像那么回事,太厉害了。

17分钟前
  • 亵渎电影
  • 还行

真诚建议 去掉那个开场动画吧

21分钟前
  • 你虎哥
  • 还行

海蟹被丢进湖里要适应新的生存环境,没有胶卷的相机留不下相片但依然能留下记忆,拉着没有实物的二胡,唱着最熟悉的智取威虎山,随着寻觅之路的深入,呈现出极度温暖而又温柔的特殊群体人物群像。主角三人血缘关系虽然缺失,但却在细微之处慢慢延展出动人的亲密关系,平静中点缀着努力生活的幽默,悲凉里流露出身份认同的温情。

22分钟前
  • Captain_C
  • 推荐

试图把玩奈良日影味,又有挥之不去的作文感。结尾有种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结束了的原地梗塞,就拿阿姨和邓丽君的东东来敲打鼓。对诸多日侨遗孤人物的年龄设置,尤其造成观影障碍和出戏,毕竟即便以2005年未计——二战结束那也是60年前的事情了。在提醒观众不要忘记一段历史的时候,创作者似乎比任何人都希望:那不过是个提词背景板。

23分钟前
  • 木卫二
  • 还行

#SIFF2020# 太棒了,在宏大的历史背景下去展现寻找的过程,不煽情还适当的增加幽默感,老奶奶用俄语回应与学羊叫买肉的过程可爱极了。女儿远去的父亲与千里寻子的养母,在小泽带领的三层关系中展现的非常巧妙,最后的长镜头里三人行走,老警察与小泽仿佛中日关系一般夹杂着历史问题与保护着遗孤的养母,同时响起了邓丽君《再见了我的爱人》日语版,无奈与爱意慢慢涌上心头,又见奈良,goodbye my love …

24分钟前
  • 力比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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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FF 7.31 是好片子 但不够好 有几场巧思的戏 也有很多刻意的地方 剧情走向开头就可以猜到 片头的flash动画和最后的强行邓丽君bgm真没必要 鼓励一下吧

27分钟前
  • 假枪
  • 还行

#siff2020# 满足期待,依旧发挥稳健,延续了前作“找寻”的母题和创作上的巧思,凝视,行走,继续用温柔的喜剧风格来包裹伤痛,同时进一步拓宽人物关系的可能性。一个模糊了身份的人,一个只存在于记忆中的人,姓名不只是身份的象征,更是存在的依据,在寻找的过程中,丽华不再是一个麦高芬式的符号,更是一个串联国别文化、集体记忆、伤痛历史的桥梁。没有胶卷的相机是复刻历史的幽魂视角,也是沟通现实与回忆的那道门。《菲洛梅娜》式的文化寓言,永远存在于那些被遮蔽的深层角落里。

31分钟前
  • 朝阳区妻夫木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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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寻亲的中国人,一个独居的日本人,一个挣扎的混血儿——结尾处三人无声行走于街道上,直接打破了电影集中呈现的身份困境,营造出了一种「家庭」感,甚至可以说,三人构建了一方无需语言为中介的场域,如此任何形式的交流都成为历史的,同时向外辐射着。此般场景和譬喻在邓丽君的日语歌包裹下更是得到完美映射。

35分钟前
  • ChrisKirk
  • 推荐

非常喜欢!数代遗孤的身份错乱,语言的隔阂,又在钟声、照片、手势间建构出新的平衡,寻亲的情绪被淡淡藏匿于奈良的自然和人文背后。前作中幽默灵气的小细节都得以延续,结尾祭祀的戏甚至有些《沙罗双树》的味道了。

38分钟前
  • 翻滚吧!蛋堡
  • 推荐

第一个镜头复刻了米花之味中英泽的凝视。很多细小的诙谐幽默冲淡了异国寻找遗孤的沉重感。闯入祭祀一度想起相米慎二的《搬家》,黑暗中飘来的鼓声,人群中焦灼地寻觅亲人,可惜没能起飞。结尾的三人行走镜头也延续了米花之味的程式。在语言之外也许是一座安全岛,可以静息并充满思念和期待。

40分钟前
  • 应许
  • 推荐

B+/ 并不预先焦急地为人的共处下定论,也不急于抵达某种结果,而是极为自觉地将交流当作并无僵固目的的过程。因此语言隔阂反而成为一种媒介的裂口,成为可不断迂回的玄妙共感。人的肢体,人可触、可写、可使之发声的物,皆将我们联结。而当交流突然加速,媒介失去传导的感知延宕,故事才倏忽间走向终结。寻找的日本遗孤同样是一个类似的中介物形象。她的信件构成了三个人物的强烈共振时刻,而她的身份困境则构成了国族边界意识形态之无限残余的标记。或许,急于交流只是一种唯我的幻像,而真正的交流本身只在不急于交流时才能达成,这就是本片最高明的落点与方法论。二刷略降→B/ 前1/3有点耽于差异的堆积,缺少强度上的区分;最后的仪式剪得太松弛,没有足够锐利的语气扭转来铺垫结尾的情绪提炼。整体还是不错的。永濑正敏一段依然全片最佳。

42分钟前
  • 寒枝雀静
  • 推荐

从《地下香》《米花之味》到这部,一路看到鹏飞导演的成长。本片以奈良为城市背景,剧作尚有僵硬之处,幸而导演有着极好的语感,用小而美、内敛、幽默和留白不断消解原本沉重的话题,闭口不谈战争。海蟹在湖里的结局跟“丽华”一样,只能祝愿,但结局可想而知。相机装载的不是胶卷,承载的是记忆。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孤独人,在寻找的过程中组成了临时家庭,“沟通”已经无须多言。可是毕竟六十年过去,“战争遗孤”没太能跟这个时代发生关系,只能用两代战后遗孤群体来论及身份认同。开篇动画多余,笑点随意,小泽的行为欠缺合理性解释,高仓一个电话了事有结局敷衍之嫌。不过导演能在这种命题作文下发挥出自己的作者属性,体现出了他扎实的基本功。

47分钟前
  • 大奇特(Grin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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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的丽华映照了寻找她的三个人的生活与煎熬。沿袭前作以带有幽默感的轻盈语调讲述沉重悲伤议题的风格。关于身份回归中的认同迷失、沟通阻隔以及留守问题(前作儿童->本作老人)也能在前作中找到对标。未放胶卷的相机摄不回从前照片里的风景更找不回日夜思念的人,祭神仪式没有神迹显灵只能各自舔舐不得疗愈的伤口向爱人道Goodbye并往回走。克制隐忍,尽管回味不足,但能把一个发生在日本的故事拍得足够日本味已是令人欣喜。

48分钟前
  • 神仙鱼
  • 还行

海蟹入湖,努力适应生活,却终归是杀生。

49分钟前
  • 脱落的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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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分,相比《米花之味》又成熟了不少。在一个相对沉重的话题里,还是能感受到不少趣味与轻盈,包括那些源自生活中的喜剧元素。影片可以解读的角度也很多,从不同国家的文化背景,身份认同,亲情,以及孤独等等,影片也有很多小心思藏在作品里。还是那样,关于寻找的作品,最重要的从来不是寻找的结果,而是寻找的过程,而三个主角,也在这个过程中,特别像一个临时家庭。三个孤独的人,彼此扶持。

54分钟前
  • 桃桃林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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