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亦男自编自导,胡歌、桂纶镁主演的《南方车站的聚会》,当前票房已经2亿元。作为一部带有强烈文艺气质的作者电影,《南方车站的聚会》能够取得这样的票房成绩,殊为不易。
胡歌与《南方车站的聚会》相互成就。对于演员胡歌来说,《南方车站的聚会》会成为他演艺生涯一个里程碑式的代表作;而对于电影而言,胡歌所具备的市场号召力,以及他的精彩表演,也成全了电影的艺术完整与更好的市场前景。如果将“周泽农”放置于胡歌饰演的角色走廊里,我们会更清晰地看到这一点。
1996年,14岁的胡歌便成为上海教育电视台的小主持人,2001年,胡歌考入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专业。2003年底,还在念大三的胡歌被选中出演《仙剑奇侠传》,饰演李逍遥。
作为古装玄幻鼻祖,《仙剑奇侠传》一炮而红,成为影响一代人的经典。而当时青涩、率真、少年气十足的胡歌,也与李逍遥高度契合,之后,“李逍遥”就成了胡歌的另一个代名词,胡歌也因为李逍遥成为古装偶像剧的第一人。爆红之后的胡歌,戏约不断,大多是古装戏,且形象多与李逍遥贴近,比如《新聊斋志异》中的宁采臣,《天外飞仙》中的董永,《少年杨家将》中的六郎杨延昭,《射雕英雄传》中的郭靖,《神话》中的易小川,《轩辕剑之天之痕》中的宇文拓……
可以说,从2003到2012这10年,胡歌都处于“李逍遥时代”中。当然,从少年气十足的李逍遥,到亦正亦邪的宇文拓,胡歌也始终在不断拓宽自己的表演领域,但因为市场对他的刻板印象,李逍遥仍是当时大多数观众提起胡歌首先想起的角色。
后来胡歌在采访中提到,他在家看电视,先是看到《神话》,换台,看到《仙剑3》,看了十几分钟,又换台,看到了《仙剑1》。一个晚上看了自己三部不同时期的作品,胡歌心情沉重,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是在《仙剑1》中演得最好。
胡歌想要突破。如果市场没有好角色供选择,他就主动停下来。所以2013年,胡歌投入了话剧《如梦之梦》的演出。
话剧非常考验演员,也非常锻炼演员。毕竟话剧表演时没有彩排,不能NG,直接面向观众,大段大段台词……长久的话剧训练,对于演技提升大有帮助。演艺圈很多老戏骨,是资深话剧爱好者和参与者,比如倪大红、何冰、廖凡、郝蕾、秦海璐、袁泉等。
但鲜有当红演员会放弃影视剧选择话剧。一则,露怯,对自己演技的不放心;二则,话剧表演强度极大,除了大量彩排外,一场话剧两三个小时下来,对于演员体力、精力都是消耗;三则,对于当红演员来说,曝光率是“红”最重要的指标,相较于影视作品,话剧的受众面窄,花边新闻也少。
但胡歌还是大胆做出选择。
《如梦之梦》中5号病人这个角色,与胡歌之前的角色截然不同,他是高度生活化的,他遭逢家庭巨变,孩子因病离世,妻子人间蒸发,而自己染上怪病,时日无多,他决定去环游世界……而最终在一场盛大的梦中,5号病人寻得属于他自己的解脱。
胡歌推掉商演和戏约,完全将自己沉浸在话剧舞台上。就像导演赖声川说的,“胡歌是我合作过最敬业的演员之一,从来没有请假、迟到、早退,对于做什么也从来没有任何意见。在我们合作的话剧《如梦之梦》中,下半场开演之前,他需要在舞台的病床上躺约20分钟,但身上并没有戏,只有饰演医生的演员在旁边,他从来没有任何怨言,因为这就是导演需要的。每天的排练或演出他都带来最正能量的工作态度和气质。在排练《如梦之梦》的过程中,经常没有他的戏的时候,他都会来到排练场,就静静地旁观其他演员表演。”
《如梦之梦》大获成功,胡歌饰演的5号病人也让观众牢牢记住。2013年,他凭借此角获得第二届丹尼国际舞台表演艺术最佳男演员奖。同年,胡歌出演了话剧《永远的尹雪艳》,凭借徐壮图一角获得上海文化广场年度最受欢迎男主角奖。
2014年,胡歌在抗战剧《四十九日·祭》中饰演陆军少尉,还在都市剧《生活启示录》中与闫妮上演姐弟恋,角色更为多元。而《琅琊榜》的制片人侯洪亮也经由《如梦之梦》认识了胡歌,胡歌等来了他人生中的另一个重磅角色——梅长苏。
事实上,不太想重回古装剧的胡歌一开始对于《琅琊榜》是持观望态度的,后来读了小说,他才笃定了参演的想法。因为梅长苏这个角色的命运,与胡歌的生命经历,高度契合。
2006年胡歌在拍摄《射雕英雄传》时,遭遇了一场致命的车祸,胡歌的颈上、脸上、眼上缝了100多针。死里逃生的胡歌对于生命有了更深刻的感悟。就像他在《幸福的拾荒者》里说的,“我想要在拾荒的旅程中找回自己,却无意中得到了一个重新审视自己的机会——重塑的同时也在不断颠覆。人很多时候都在惯性中生活,没有办法也没有愿望去真正认识自己。车祸把我撞离了原本的轨道,让我能够以最真实的状态去寻找新的动力和方向。”
戏里的梅长苏,死里逃生,涅槃归来,戏外的胡歌,也有过相似经历,并且经过岁月积淀,他对于人生有更多思考,他也希望出演一些更有厚度的角色。如果说李逍遥的演法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放”,梅长苏则是“识尽愁滋味”却“欲说还休”的“收”,他背负苦难、沉默寡言、忧郁沉重又心怀天下。胡歌将他的生命经历灌注在梅长苏身上,他与梅长苏合二为一。
梅长苏让胡歌再次爆红。胡歌将将一系列重磅电视奖项收入囊中,比如国剧盛典的“最佳男演员奖”、中国电视剧飞天奖的“优秀男演员奖”提名、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的“最佳男主角奖”、中国电视金鹰奖的“观众喜爱的男演员奖”、中国金鹰电视艺术节的“最具人气男演员奖”……
《琅琊榜》与同年的《伪装者》的大获成功,公众还以为胡歌会趁热打铁,多拍戏,或者赶紧上综艺圈钱。但顶峰时期的胡歌,却拒绝接戏。因为李逍遥的爆红,让胡歌被困于少侠这一角色类型中,梅长苏的爆红,让胡歌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我就不希望自己重新又陷入到那样的一个循环里,所以我宁可停一停。”这一停就是两年。直到2018年,胡歌等到了《南方车站的聚会》,等到了周泽农。
这是胡歌第一部担纲主演的大银幕作品。胡歌很早就涉足大银幕,但大多是以配角形式出现的。这部电影代表着胡歌真正“进入了电影艺术的殿堂”。
虽然都是拍戏,但电影和电视剧还是有所差别。就像胡歌说的,“电视剧台词比较多,演员相对是用台词的语速、节奏和语气变化来表现情绪和情感。但电影里台词很简单,演员就需要用动作,甚至眼神、呼吸来传达情绪。最精准的时候,导演连眨眼的次数都有要求。”电视剧表演会有一些制式化的东西,比如因为电视荧幕小,所以演员表演幅度都比较夸张,像哭戏就是呼天抢地。这种表演不适合电影,因为电影银幕可高达15米,演员的表演不走心,幅度过大,投射到大银幕上就会显得浮夸。所以电影表演对精准、内敛、沉浸等要求更高。
《南方车站的聚会》是一个高度风格化和个人化的作者电影,相较于情节性,导演更注重的是电影的情绪。它对演员的表演要求更高,演员必须去除掉自己的一切标签,融入到这情绪中去,成为情绪的一部分。
电影中的周泽农是一个亡命之徒,同时也是一个挣扎于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在他的身上求生与求死,罪孽与救赎,暴戾与柔情混杂于一体。他只不过是这个如梦如幻的末世情绪一个缩影。在拍摄过程中,胡歌彻底摈弃了表演惯性,捕捉到人物的内心与情绪,并选择让这些情绪留下来。在周泽农身上,观众看不到胡歌以往任何角色的影子。
从李逍遥,到梅长苏,再到周泽农,很多人说胡歌的运气好,每一次转型都刚好踩在点上。可这与其说是胡歌被动地等待运气,毋宁说,胡歌走的每一步,是他作为一名演员的自省、自觉的主动选择。在胡歌的演艺道路的每一个转折路口,明明都有着一条更容易走的路,但胡歌总是选择那一条更难、却更准确的路。
就比如这一次《南方车站的聚会》,在有些人看来,这是一部文艺片啊,胡歌为什么要选择小众的文艺片?他为什么不从那种商业大片开始,票房可以更高,“实绩”看上去也会更好看。
但年少成名,早就名利双收的胡歌,深知他最大的对手是他自己,如果他想要在演技上有更进一步精进,他需要的是那种去模式、去类型、去套路的作品,需要的是那种个性鲜明、独树一帜的角色。周泽农正是这样的角色。
与此同时,一直以来作为一个有着强烈社会责任感的演员(胡歌这么多年来一直默默投身公益事业),胡歌也在思考着,作为一个成名演员,“通过这个职业还能创造什么,实现什么”。在今年的FIRST青年影展上,胡歌免费去担任主持人,并且有非常精彩的主持。他在台上向台下的新导演们喊话,自己“便宜又好用”,请新导演们多给机会。
从某种意义上看,这何尝不是胡歌以另外一种方式在扶持这些新导演呢?虽然这一次与刁亦男合作,刁亦男已是大名鼎鼎的导演,但《南方车站的聚会》是一部文艺片,胡歌加入后,他的名气与流量也有助于电影获得更高的关注度,打开更宽阔的市场。所以开篇说,胡歌与《南方车站的聚会》相互成就。
“周泽农”不是演员胡歌的终点站。演员胡歌始终在路上。
风格化不是问题,王家卫、昆汀老师都。问题在于杂合了几个相悖的调性,不能成为一个有机体。
可能最大的冲突,本片还是一个剧情片的底子。通缉犯想让老婆拿到自己的悬赏,在警察拉网式搜捕,家属重点布控的情况下,这不是一个简单直接的任务。
还有别的主体介入,三十万悬赏成为一个行话说的“卖高分”,华华和陪泳女、马哥、猫兄弟的行为都围绕其展开。
理论上甚至能拍成一个烧脑片,在警/匪眼皮底下取物、取人,也是推理的经典套路。本片不是这个方向,至少保证叙事逻辑。但是显然为风格牺牲掉了。
并且整个剧情其实发生在三?天之内,搜捕的力度,落网只是时间问题。但观众感受不到紧张,同样是风格,大段缠绵和荒诞,消解了。
当然风格和死线不是完全不相容,还是看编导调度。《不夜城》也是三?天的故事,还周期打出时间加压。歌舞伎町各帮派的博弈,交代地很清楚,也能确立颓靡的风格,在步步杀机间歇还不停地叉叉。《重庆森林》的第一个故事,也有张弛的转换。
参考同类作品,协调的办法有两?个,要么把风格作为因果链的背景板,要么突出动机,为什么要这么做,人的欲望,适合表现风格。那么怎么做,做不做到就不那么重要了,最后让路人甲领赏也可以。
本片这两个方向都不足。没有完整的叙事逻辑,也就串不起统一的风格,可盐可甜不是同时。
如果都是叉车断头,雨伞插人,就是部B级cult片,那我们也多半在院线看不着了。据说电影节上昆汀老师看嗨了,但他擅长的暴死,是和风格化的叨逼叨配套的,有屙屎的快感。而如果看齐本片别处大段的湿漉漉,那应该死地隐晦一些。
作者自称师法雷弗恩,还有很多地方看着像毕赣老师,有黄觉和毕老师的姑父出镜,有时像王家卫老师,以我有限的观影经验,还有一些眼熟,说不出名堂。日本爱情动作片有种大群p类型,看起来占便宜,一次给你这么多老师,但看的是每个老师的特色,满屏老师不知道看啥。
本片也没交待动机。动机来自过去,也就突破三天,可以慢慢daoˊ。特别是五年不回家,却想把悬赏留给老婆,这两件事是矛盾的。是真有感情,还是临死觉得这辈子太撸蛇了,想找个意义寄托。
所有人物都平。桂纶镁上一部《白日焰火》入戏,这部并不像一个陪泳女。三天怎么够建立信任,就凭给口么?还是没时间了,只能赌一把?
陪泳女最后把悬赏给了老婆,是对农哥有感情,还是两个女人原本就认识。廖凡在上一部《白》很立体,这部就是个工具人,不停开关灯暗示他想上犯人家属么?这暗示也太暗了。
既然有剧情的底子,就不能不讲,合理性的bug很严重。偷摩托车团伙人手一杆枪火并,这也太武德充沛了。
偷摩托车、偷电瓶是轻罪,薄利,不入流的毛贼。不在政府的优先级,政府想起来弄一下,我就躺平让弄,出来接着干,要恰饭,不至于反社会。走街串巷,也适合当警方的线人。但要是涉枪,天朝自有国情,政府就非neng死你不可了。
争地盘也是菜鸡互啄。本片上来就爆腿爆头打警察,哥你都这么悍匪了,还要什么摩托车。不觉得屈才么,城中村这个舞台太小了?还能吸引胡歌这种大帅逼就业,图啥呀,傍富婆卖屁股不比这挣得多?
杀警是要案的要案,警察也有兄弟情,某种程度与帮会相通。整个警队炸毛,要为兄弟复仇。小偷开会的人那么多,谁扛得住打,监控录到周泽农中枪,说明还有人有枪,按现实有司的效率,早被一锅端了。
匪首马哥猫兄弟,应该早被武警按在地上摩擦,甚至物理超度了,居然还在街上没事人一样转悠。就算个别侥幸漏网,能跑多远跑多远,想什么呢,还惦记那三十万?
刚看《群星》也有偷车团伙的情节,存在同样的问题。劫持土方车的自动驾驶系统,这活用膝盖想也不能接啊,拿话稳住他,立马报告政府。
如果按照作者定的基调,我来写这个故事:五年?前,悍匪杀警跑路,悬赏六十万,本片三十万略少。警员因兄弟挡枪,幸存者内疚,凶狠地向匪妻施压,如剧中廖凡。女人崩溃求饶,某一瞬间的凄美,打动了警员,悻悻而去。
警队重点布控,在对面租房。警员出身好,能力强,是警队的明日之星,已经调出专案组,升职,仍然经常回来顶替学弟监控。同僚也谅解他的心结,给予配合。
警员最初绷紧弦,随着时间流逝,和警队都松弛下来。女人对于常年被监控,由不爽也渐渐麻木,双方都成为一种习惯。
在这种松弛的情境下,警员由熟悉女人的生活,产生代入感,微妙的感情。出身中产家庭,一直傻白甜黑长直审美,有一个这款的女友,现在被异质的女性吸引。
一体相关,警员从最初,隐藏在国家机器对城中村的俯视下面,中产对底层的俯视,转而喜欢上这里的生活。警队退租时,他出于复杂的心态,偷偷续租,不时来住,继续所谓的任务。
可以搞个主观视角的长镜,周末下班,出办公室,和社会各色人等打招呼,虚与委蛇,接女友告知出差并撒娇的的电话。换下制服,走出很远,推出隐藏的摩托车,出城,越走越偏,进巷,买小吃,和城中村各色人等热络地打招呼,喂散养的狗…上楼进屋,葛优瘫,到某个时间,起身从窗边望下去,目标从幼儿园接女儿回来。
这样的人设,廖凡不如段奕宏。都闷骚,廖凡更腹黑,段奕宏更情种,中产气质。
有一天,警员注意到,女人看上一条裙子,询价太贵,每次经过艳羡地看,随后也询价,每次经过也注目。
孤儿寡母生活艰难,常受人欺负。警员最初冷漠旁观,见惯世态,有了感情,渐渐不能忍。有一天,家具城的小老板把女人堵在车里欲行强奸,警员冲出来,一言不发施以毒打。女人的表情从惊恐转向暗喜,认出监视者。警员把老板打得怀疑人生,一言不发离去。
这晚又窥视女人,以往洗澡遮掩,此时按作者的风格,拍一段几分钟的袒露出浴,慢慢洗,以示答谢。下一段拍一系列,从直接自慰,以《堕落天使》李嘉欣自慰戏为范本,到猫叫春暗示自慰,和剪刀手博弈。
警员默默观看,回家路上又可以搞一个长镜,面无表情地骑摩托,突然被轿车刮倒。车主是个逗逼,大骂民工不长眼。来了一个交警,发现是自己人,开始训斥车主,警员微笑制止,算了算了。车主有点害怕,说些有的没的,警员不理他,跨上车发动。
第二天警员去买了那条裙子,放进一个角落的柜子,还挂着一件牺牲兄弟的衣服,暗示等所有事情了结,送给女人。
小孩渐长,女人想买学区房没钱,通过过去的小弟,向在外亡命的悍匪求助。悍匪也跑累了,想让老婆举报得赏金。女人拒绝,称不想让孩子记恨一辈子。
于是悍匪潜回家乡,亲自办。在野鹅湖包下一个陪泳女,住她的出租屋,躲避旅店查身份,不方便外出活动,雇她做触角。
陪泳女创造机会接近女人,塑料姐妹情,发现一个奇怪的“追求者”,女人神情暧昧,欲言又止。悍匪听了,觉得有问题,亲自窥视确认是警察。也发觉女人微妙的反应,着意打扮,但并没有亲近的男人。决定利用警员达成目的。
悍匪回来的消息泄露。五年过去,野鹅湖的江湖已经变样。老兄弟吓得跑路,因为曾经出卖大哥,被大哥截住,已无心追究,要他散布消息,回来就是打算给老婆一笔钱。
新起的帮会头目想领赏,牛逼哄哄地把前辈堵在屋里。但在大一统的挤压下,本地帮会已费拉不堪,前辈传授你一点遗失的武德,如本片雨伞插人。新头目吓尿,跪地求饶叫爸爸,前辈却悠悠地讲起自己的恋爱故事,不认真听抽嘴巴。
警员已几乎淡忘,想起最初的目的,开始追索悍匪。收到消息,又找到新头目,于是又跪地叫爸爸。警员啜着枸杞茶,就想听悍匪的爱情故事,记不清抽嘴巴。
傻白甜女友翻出那条裙子,试穿,嘲笑警员的品味变低俗,警员把女友按倒用力搞。女友喘着气说,原来你喜欢这调调,我以后多穿给你。
警员对上悬赏的钱数,明白了悍匪的心意。悍匪见妻子最后一面,警员追来,知道悍匪躲在草丛某处,于是喝令女人举报悍匪的藏身之处,正是五年前交火的地方。女人一呆,下了决心,拨出电话。
悍匪悄悄离开,奔赴自己的结局。警员第一次正面女人,一言不发地抽烟,毫不顾忌地视奸女人,也是看最后一次。抽完走人,女人伸手拉警员,这一拉可以是为悍匪,也可以是为警员,也可以都。警员挣脱走了。
赶到五年前兄弟牺牲的地方,喊叫悍匪出来,你老婆已经把你供出来了。悍匪出现,开始半真半假的追逐搏斗。
增援的警车逼近,搏斗动作更大。悍匪把警员压在身下,狂笑:你没吃饭么,你不是吹牛逼,要弄死我么,你来呀……一声枪响。
同僚围上去合影,警员在一旁落寞地抽烟。尸体抬走的时候,仍然睁着眼,警员给他合上。同僚露出惊奇的表情,警员尬解释:死了,都算了…
女人买了学区房,搬走了。警员在出租房呆了一夜不眠,第二天退租。陪泳女收起悍匪给的五万块钱酬劳,洗手不干,回老家。
某一天,在相距遥远的两个地方,举行两场婚礼,一个是警员和傻白甜,一个是陪泳女和老家找的老实人。不同的中产和乡村风,同样的中国式喜庆,新娘都幸福地哭了。
完。
2018年的夏天,桂纶镁在电影《南方车站的聚会》(以下简称“《南方车站》”)剧组里,因自己的表演是否恰当而困惑、被武汉闷热的天气所困扰,五个月的拍摄期大部分都是夜戏,她鼓起满腔情绪配合导演复杂的调度完成拍摄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个晚上过得可真难啊”,身边的胡歌听得到她费力的喘息声。 2019年的夏天,作为唯一一部入围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华语电影,“南方车站”的主创走上红毯,桂纶镁牵着导演和廖凡的手百感交集,又骄傲又充满崇敬,数次红了眼圈。
时间回到2000年的夏天,还在念高中的桂纶镁被选角导演发现成为电影《蓝色大门》中的女主角孟克柔,稚嫩素净的面孔和青春的校园成为所有人心头对于夏日的最好诠释。
好像一个是飘在空中一个是光脚踩在地上,当观众还将桂纶镁视作代表着青春片、代表着文艺女青年时,她却把自己放入了武汉城中村,进入陪泳女刘爱爱的角色里,为自己的夏天增添了不一样的记忆。
桂纶镁很委屈也很困惑,到现在她都不确定观众是否能够接受她这样的表演。
“南方车站”里,桂纶镁饰演周旋于男人之间的陪泳女刘爱爱,导演刁亦男说,这部电影里面有很多湖北的群演,角色又是底层社会一般平常人,如果演员操着普通话会非常违和,说武汉话会帮助电影的质感提升。桂纶镁就提前两个月学习武汉话,要求自己能完全掌握这门语言,即使临时改戏也不会因为语言而阻碍表演。
更难的,是进入刘爱爱这个角色的身体里。虽然刁亦男一贯的顺拍方式对演员在情绪和演绎上都有很大帮助,但来自底层社会的刘爱爱和桂纶镁的个人生活相去甚远,她一直找不到诠释的最佳方式。
导演要求演员要有更多的肢体表演而不是心理变化,这对桂纶镁来说又是一次全新的、忐忑不安的尝试。“每场戏只是完成单场想要表达的东西,是点状的不连贯的表演,最后由导演去组装。每场戏都有一个基调和中轴,但绕着这个中轴会有不同的诠释,比如导演会说你这条黑色一点儿,下条棱角少一点儿,用这样的抽象形容词让我在现场表达。”
电影里,有很多刘爱爱揣着复杂情绪走过街头的场景,桂纶镁在准备角色时花了很长时间在街头巷尾去走动——在筒子楼里住一个星期,亲耳听着居民们的说话方式,在城中村暗黑油腻的巷道里体会单身女子刘爱爱会有的情绪。
导演觉得她的身形容易散发大家熟悉的气质,因此不停地提醒她垮点儿,再垮点儿。桂纶镁很委屈也很困惑,觉得自己已经整个贴到地上了,为什么还是表达不出那种垮的感觉。直到拍了一段时间后才从自己设计的鸭子步走路方式和身体姿态里慢慢找到了感觉。到现在她还不确定观众是否能够接受这样的表演,只是觉得这是当时能找到的唯一方式。
武汉炎夏闷热的天气和焦虑的情绪让她的身体不断发出警信,常常发着烧顶着大太阳拍摄,回想2018年的夏天,“可能就像导演说的,这种对于生命的顽强刚好体现在刘爱爱身上。”
也有无数美好的时刻。
整部电影里桂纶镁觉得最美的是船上的情欲戏,和《白日焰火》中跟廖凡在摩天轮上的情欲戏一样,导演将整体风格压到非常干净和理性,桂纶镁没有丝毫犹豫就投入到了感情里。“那场戏很重要,它又不仅仅是表达情欲,它是两个人身体的交织,可是内心活动又非常丰富,好像把自己交给了对方,又好像只是一场交易,蕴含的内容非常多,在演绎过程里很自然地流露出一种复杂性。”
拍完“南方车站”,桂纶镁跟导演开玩笑说,冰冷的冬天和闷热的夏天我们都拍完了,不如像侯麦一样凑齐四季系列吧,下次拍一部秋天的电影,充满秋天雾气的电影。
“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该改变自己对电影的认识,靠近所谓的主流一些。”
去年10月,《蓝色大门》中的重要场景拍摄地师大附中游泳池要拆除,学校请到了桂纶镁和陈柏霖回来做最后一次露天放映。
那天晚上桂纶镁在微博上写:“我们曾经在这里度过炎热的夏天,做过最青春的梦,17年后再回到这里,和观众一起,和回忆一起,百感交集。干净的电影,单纯的初衷,青涩的模样。”
桂纶镁还清楚地记得结束《蓝色大门》拍摄的当天,她从来没有哭得那么伤心过,以为这辈子都再也遇不到剧组这些相处了好几个月的朋友。“当时觉得好难过好难过,不停地在哭。奇怪怎么那时候会有那么天真的想法。”
“这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作品之一,是我演员之路的开始,甚至是我电影之路的开始,也是因为这部电影我才开始认识我自己,我才开始问关于自己的问题。那时候我才17岁,好像就是跟着所有的体制和期待去前进,因为孟克柔这个角色和易智言导演,打开了我对于人的认识,我好像之前都没有关于一个人既定样子的框架。背负着她(孟克柔)很美好,我也期待未来能够有跟孟克柔相同分量的角色出现。我很感谢这部电影,它奠定了我对演员这个职业的尊重和对电影的纯粹热爱,这是我的第一部电影,我现在仍然期待在工作的状态里是饱有纯粹的热爱和尊重的,不把任何一次机会随意运用,我非常尊重我的工作。”桂纶镁说道。
《蓝色大门》承载着很多观众的青春时光,孟克柔的青涩、倔强、执拗、害羞,被桂纶镁演绎得生动真实,其中有她的本色在。
同样让她难以忘记的电影,是和刁亦男导演第一次合作的《白日焰火》。在这个剧组桂纶镁度过了自己的三十岁生日,也跟固有的形象做了告别,曾经台湾文艺片中的“夏日女朋友”成长为沉默不语又有致命诱惑力的东北“蛇蝎美人”。
《白日焰火》全程在哈尔滨拍摄,最低气温零下30多摄氏度,片中有个镜头是桂纶镁饰演的吴志贞在冰场滑冰,雪花细细地洒在她的发间,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小颗晶莹的光芒,桂纶镁抬起脸来,是一张冰冷透明的脸,却将无尽复杂的内心也躲藏在背后。在台北生活的桂纶镁形容哈尔滨夜晚的冷,常常令肌肉僵硬,台词都说不出来,可就是让她念念不忘。
拍摄期间恰逢其主演的电影《女朋友·男朋友》拿下金马奖最佳女主角,从冰天雪地的哈尔滨回到金光熠熠的颁奖礼,桂纶镁很想让自己融入到颁奖礼的氛围中,可是满脑子想的都是好想回到东北继续拍戏。
“那个时候大部分人拿完奖都会做很多采访,我非常庆幸自己可以回去拍戏,我觉得那是作为演员真正重要的事,又刚好我很热爱这个剧组和角色。”到现在得奖这件事好像都没有落实在桂纶镁的生命里,一直飘浮在半空中,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白日焰火》对我而言真的像廖凡说的,是一次非常幸福的拍摄过程,也是一份大礼,这部电影让我认识了专注热爱电影的工作人员,虽然条件艰苦,经常冻得发疼,但是因为热爱,我们所有人一起很单纯很专心地完成了它。好像没有一点跟利益相关的想法,就是很单纯的艺术创作过程。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该改变自己对电影的认识,靠近所谓的主流一些。可是那时候我发现我碰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发现他们可以花五六年的时间准备一部作品,那时候我知道了,嗯,我可以继续走这条路。”
“很淡,几乎没有味道。但你可能会从看似无味的东西里体会一点点甜、一点点咸,那是要静下心来的。”
17岁的时候穿着肥大裤子顶着一头乱发的桂纶镁在西门町换乘捷运,因为和男朋友吵架而臭着脸,却刚好被《蓝色大门》负责选角的副导演一眼看中,从此成了孟克柔。之后在《不能说的秘密》《女朋友·男朋友》等电影里,桂纶镁演过了无数种女学生和文文静静的女孩子。
很多观众认识桂纶镁,都是通过《蓝色大门》中的孟克柔、《不能说的秘密》中的路小雨。透明质感的清新角色奠定了桂纶镁在观众眼中代表着青春片、代表着文艺女青年的身份。而与小清新路线截然相反的,是她那些独特甚至有些神经质的角色:《巨额来电》里她饰演反派女骗子,心狠手辣却也有相信爱情的一面;《美好的意外》里她演欧阳娜娜的母亲,没有女演员的矜持和不甘,顶着泡面头教欧阳娜娜如何演哭戏;《龙门飞甲》里画着诡异的文身满脸杀气。
桂纶镁把这些截然相反又好像全然自洽的角色形容为是比例程度不同的自己。其中都有着相同的东西一直留存。“清新的形象是我过往角色的累积,我很感谢观众因为我的一些角色而留了下来,我其实并没有想要抹去它,但我还是一个好奇心比较重的演员,对于一些大家想不到的角色我还是很感兴趣的。所以我总是说我不太愿意让自己在一个框架里面,我反而期待我的观众跟我一起去冒险,一起去体验全新的角色,像玩耍一样。”由于片量不多,桂纶镁觉得每个角色对她来说都像宝贝一样重要,她花了很长时间去跟她们相处,也不愿刻意去告别每一个角色。
当年拍《蓝色大门》中的吻戏全程陪同,跟导演要求只能点到即止、最多拍三条的爸爸,看着女儿把一部一部的作品展现在面前,在某个时间截点里突然发现桂纶镁是真心喜欢表演,也渐渐理解她作出的选择,明白她不是一个没有来由去诠释这样戏份的演员,理解了情欲戏在电影里如此关键的原因,终于变成了现在不需要做过多解释就达成的全然信任。
《蓝色大门》中的台词“我们要成为什么样的大人”被好多人引用,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桂纶镁说:“我现在还在想这个问题,如果你不定义自己是大人,就还是会想未来能成为什么样的大人,总是在不同的时期不断询问自己,可能你就会慢慢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
她形容现在自己的状态像一杯白开水,很淡,几乎没有味道——讲到一半忍不住笑场,说“我这样讲自己是不是有点自大哦——可是又对一些人来说是必需的”。
“我还是会顺着性格走,这也会是一种特质吧,倒不是大家既定的一定要特别有味道、某一种味道,你可能会从看似无味的东西里体会一点点甜、一点点咸,那是要静下心来的。”
离开角色后,桂纶镁沉浸在安静的状态里,问了自己很多问题,然后在下一次选择的时候有了更接近自己的判断。
本文首发于新京报,系作者本人
多数影迷知道刁亦男,大抵是因为《白日焰火》。对淘碟看下载年代的,却是《制服》与《夜车》。一堆片子看起来,感觉地下导演们,对公检法系统意见很大。
《南方车站的聚会》最有趣的地方,是刁亦男保留了他在独立时代的电影趣味。趣味反映在故事所发生的城中村和黑夜场景,同时圈划下几位主角,你也会发现,警察,陪泳女,犯罪嫌疑人,依然是“警察JI女小偷”的熟悉配方。
我喜欢的几个片段,有摩托车交流大会,与警察任务布置大会、拆迁整改动员大会的前后对照。一家亲段落,出现了许多面孔,他们大多没有姓名,不然就是让你无法记住,以至于怀疑就是同一拨人。浮现的人脸,形成了一个长江动物园的电影场。这些人在画面上穿行走动,上一次动用如此多群众演员的艺术类电影,我已经想不起来是哪部片子了。
也看到有人说,《南方车站的聚会》没啥特别的啊,就是另一版《地球最后的夜晚》。一个危险的男人带着一个神秘的女人,他们走啊走的,这啊那的。霓虹灯更多,夜色更温柔。
然而,就像偷车大会的培训讲解,不乏幽默趣味。另一方面,他放开手脚,去开枪打死人。好比那个为了场面好看,渲染暴力可怖的开伞画面,并不符合物理学理论。或许有人会拍大腿,靠,尺度如此都能过啊。但我认为,我们更应该这样想,在不设标尺的禁区面前,电影就应该这样大胆拍。
胡歌饰演的悍匪周泽农,叫我想起来《天注定》的第二段故事。不少人认为《南方车站的聚会》的人物,没有深度,缺乏灵魂。表面上,周泽农确实是从局子里出来,许多年没有联系过家里。因为上了悬赏通缉,他决定给自己一次机会。这个过程中,他一直在躲闪,只有跟刘爱爱发生着关系。他不仅孤独,命运已被宣判。换言之,这个人物一出场就差不多玩完了。
你会发现,作为嫌疑犯的周泽农,没有办法与更多人发生关系。当然,电影是可以通过闪回,内心独白,去深入交代这个男人的灵魂思想。但我认为,这不是《南方车站的聚会》所要追求的东西。
周泽农,是一个不真实的人。就像你对着电线杆子上的人头照,冒出来的也是一些不着边际的思想。这个不真实的人,被放置在一个过于真实,有海量警察围堵,有牛蛇混杂城中村,眼线与监控挟制的环境(电影似乎调整了发生年代)。
我在这里,想对比下《星际探索》。皮特饰演的宇航员,他是一个真实的,不断与自己进行对话的,孤独的男子。你知道他的想法动机,他的家庭关系。结果呢,他从一开始,就被悬挂在一个不真实的,迥异于地球(家)的环境——太空宇宙科幻片。那之后,他几乎没有能停下来过,一站接一站的,一直前往海王星。我有不少朋友,异常欣赏《星际探索》,却没有对《南方车站的聚会》点赞。即便他们承认,二者在电影感,包括声音设计,动作设计上,不乏亮点。
我认为问题出现在如何看待《南方车站的聚会》的空间。许多人不相信占据中国大部分地区的(绝不是占据了话题主流的北上广深),而正是这类城关村。这种地方的存在,正如那些霓虹灯,它们在审美上,并不指向美感,而会让人感到排斥,混乱,不容易产生认同。
电影讲一个犯罪嫌疑人在脱逃过程中的绝望挣扎。这是一个剑拔弩张的故事,砰砰声不断,栽头倒地者众多。一上来,它并不是你在商业类型片,常见的快速剪切,大头接大头,交代事情经过、人物过场。恰好相反,它慢斯条理,用长镜头来交代一件并不复杂的犯罪事件。
一旦你适应长镜头和演员走位的调度,等眼球适应了漆黑昏暗,欣赏那一大片野鹅湖(塘),电影未免过于从容悠哉。
不妨借用下低徊趣味这个词。它指迷上了某一个事物,对其怀有特别的,或是会联想到的兴趣,时而从左看看,时而从右看,抵达事物真相的过程。
从开场的高架桥墩柱,到车站候车室,再到人头蛇身美女的空房间,周泽农和刘爱爱转悠了许多地方,从城中村到野鹅湖,终于感觉无处可去。以高架桥段落为例,观众会跟着镜头,绕转,移动,从胡歌的脸,到桂纶镁的影子。路过的车灯,手上的烟支,洒落的雨水,挑动起观众的通感,观察,端倪,推测人物身份,拼贴事件始末。放置到全片,虽然伴随凶杀,但看多了犯罪类型片的观众,“也不过如此”,那《南方车站的聚会》的趣味,慢慢释放到它的环境之中,也就是整个电影的场——从建筑,车辆,人群,湖水到天色。它们,才是这部电影的最大主角。
还有说方言的问题。
颜丙燕在《万箭穿心》的武汉话很标准?
好像不是的。健健(陈刚)才是一口武汉正宗鸭脖味。
这并不妨碍,影迷赞美颜丙燕在电影里的表演。
所以,我听胡歌和桂纶镁说武汉话方言,障碍并不会大于普通话群体,在戛纳对着英文字幕。
语言,是个问题,但也不是问题。观众会在电影之外,知道《南方车站的聚会》在武汉周边取景,而不具名的湖区城市,可以指向中国腹地的广袤江泽。正如《少年的你》的重庆,《南方车站的聚会》里的大武汉被模糊处理了。
它被描述成一个磅礴有大湖,混杂有棚户,会令警察搜索队迷失,更有马戏团或夜行动物出没的城乡结合部世界,或者就是你所熟悉的,曾无意闯入或生存其间,新世纪中国特色的城中村建筑。
城市不断通过起高楼,修筑高架桥地铁车站,制造出一些钉子户,还有更多的拆迁财富神话,吞并乡村。用另外一个词汇来描述,就是一系列无可阻挡的变形繁殖,制造光怪陆离,奇形怪状的结合处面貌,呈现出不城不乡的畸态面貌——到处都是还在动工敲砸的犬牙交错模样,不然就是无人收拾,等候发落的地盘(结尾像“七十二家房客”的那处老宅楼)。
刁亦男并不避讳他对一些影史名片的爱慕,以至于《南方车站的聚会》有如此多的影子,电影的致敬影子,还有夜戏和低照明的暗影浮动。从欣赏习惯来说,观众吃大夜戏,是和看黑白电影一样,会产生视觉疲惫的观影挑战。另一方面,对于塑造人物,游离在故事身上的不确定可能性。那片罪恶与阴谋的滋生之地,就应该潜藏在灯下黑,草丛边,破屋里,高架下。某个角落背光处,倏忽几条影。
与黑暗对应的,是无处不在的,可以说是光污染的中国霓虹色。这种颜色往往是刺眼的,刚入黄昏就早早亮起,扎破夜空。它不适合作为审美对象,却只为挑逗路人,引起注意。《南方车站的聚会》的环境,并非来自选择与搭建,而是导演和摄影师,像电影人物一样,意外闯入其中。看起来,它们不用特地去调整色温色差。闪闪发亮的方块字与彩灯条,也会出现在你居住城市的照明工程里,透过玻璃幕墙的反射,忽闪又亮的霓虹色,爬在树上,穿过绿化带,越过护城河,到摊贩的招牌,甚至叫游人别在头顶上。
警方第一次设伏,华华和爱爱隐匿在闪光鞋广场舞团中,摩的司机,路边摊食客,鱼龙混杂,面目难辨。这次行动败露,搞得草木皆兵。对经常置身类似空间场所的观众,不少人会产生异样的感觉,摄影机的移动,似乎过于淡定从容,而现实中,无需赤色杀机,这些场所理应嘈杂混乱,音响炸裂,野生围观,需要手持加晃动带混剪。
显然,电影美学在这里产生了分歧。《南方车站的聚会》找了胡歌和桂纶镁,但它不乐意提供刺激撩人,喂养直给的娱乐节奏和悬念。正如它也没有把城中村的夜生活,拍成人生一串深夜食堂。犯罪嫌疑人是这样的吗?真有陪泳女这种操作?警察办案如此狼狈?带着这些疑问,在“好狂”的结论中,电影结束了。
近日,刁亦男导演的新片《南方车站的聚会》登陆院线。影片的上映带来了分裂的评价,有人极为欣赏电影独特的视听风格,但也有人批评它只是一种风格操练,而缺乏真正的人物与内核。而这种形式的转向,其实不只在刁亦男身上,某种程度上,在他所属的第六代导演群体中,成为一种普遍的尝试与探索。
第六代导演成名于上世纪90年代,关于这个群体,争议和讨论一直非常热烈,每当有新片出现,网络上必然掀起口碑的撕裂和话语的纠纷,由此可见,第六代导演的创作力和影响力是具有持续性的。近几年,他们不但纷纷在国际电影节有所斩获,也获得了一定的票房肯定。其中,《江湖儿女》《地久天长》《风中有朵雨做的云》等影片都可谓是一个个舆论和话题的操练场。
在一般的分类中,刁亦男被归为“第六代”导演的范畴,但与他的同辈人张元、王小帅、娄烨、贾樟柯等人不同,刁亦男不是电影学院系统出身。中央戏剧学院毕业后,他先是做先锋话剧,然后以编剧身份进入电影业,直至新千年后才开始拍摄电影。
刁亦男入行的最初两部作品并没有获得公映,成为了所谓的“独立电影”。这类电影在2000年前后独具文化意义,用影像开启了中国人对自身处境的另一种书写,人们普遍认为这里面包含着一种对社会的态度。
撰文|余雅琴
在很长一段时间,刁亦男都被认为是一位迷恋“黑色电影”的导演,仅有的四部导演作品(《制服》《夜车》《白日焰火》《南方车站的聚会》)都在试图构建一套中国黑色电影叙事和风格。因此,刁亦男的作品的确也越发显示出他对黑色电影风格的掌控力。
但是,如果仔细考察,黑色电影的风格实际上在第六代导演中普遍存在:《东宫西宫》里主人公游走在一个边缘地带,不得不与代表权力的警察纠缠,讲述自己的欲望故事;《小武》里的主人公是个善良的小偷,他被曾经的好哥们嫌弃,被心爱的风尘女子辜负,被自己的父母背弃,最终被打压得尊严扫地;《苏州河》则是一个背叛爱情的边缘人物如何找回所爱的故事,为了钱,男主人公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他只能在“美人鱼”的传说中自我麻醉。
黑色电影(Film noir)的来源很早,可以追溯到1940年代的好莱坞电影,当人们厌倦了某种主流的善恶分明,这种主题晦暗的电影就流行开来。这类电影的主人公总是受到官方与犯罪集团的两面夹击,游走在法律和道德的边缘。我们同情主人公的遭遇,却又很难说他是清白无辜的,因为所有的暴力和危险往往因为贪婪和性欲,这是人性的恶。
但与此同时,黑色电影往往还蕴含着这样一种叙事逻辑,主人公作恶并非生性邪恶,他是被各种势力所裹挟,是被命运推动,更是被社会环境影响的。每一个悲剧都是必然的偶然,因此,这使黑色电影就具有了更深刻的社会性和哲学性。
在刁亦男的电影里,他将对人性的绝望不断地演绎,在犯罪和欲望的故事里,人的挣扎显得卑微和可笑。他的故事里的人物总想用变幻身份的方式来摆脱困境,结果总有无形之手导演更大的悲剧。
《南方车站的聚会》也是如此,电影的故事非常简单,以胡歌饰演的周泽农刚出狱就因为帮派斗争卷进杀警案件之中,由此展开了一场没有开始就结束的逃亡。电影不断使用闪回,将事情的真相一点点从迷雾中拨开。
电影的片名就有些绕口,颇有一种诗意,英文片名“The wild goose lake(野鹅湖)”则给人荒凉感,这都与这部电影营造的氛围很契合。刁亦男显然具有很好的文学修养,在一些访谈里他也不避讳谈及钱德勒或波拉尼奥对自己的影响。因此,我们可以这么判断,在刁亦男语焉不详的叙事下面有个文学的底色。因此,刁亦男所拍摄的那些悬疑故事并非以推理见长,而是胜在营造黑色氛围。
可以说,作者在这部电影里展现了对人性的失望,与一般的黑帮片不同,这部电影里的义气和人性异常稀薄,电影围绕着一个个背叛和“举报”,所有人物的命运都处在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生物链中,不由自己掌握。
为了警方悬赏的30万,各方势力被卷进不可知的命运,周泽农的亲朋和敌人为了得到这些钱不惜营造谎言和阴谋,却也付出了各自的代价。事实上,周泽农没有真正的“逃亡”,他的命运是既定的,就是走向死亡。他只是希望死得值一点,用假举报换得这些钱作为妻子的安慰(尽管以自己信任的女人刘爱爱出卖为代价)。最终,周泽农死在警察枪下,妻子从刘爱爱那里分到了钱,但警察目睹了这一切,阴谋终将败露。
性与暴力似乎是刁亦男电影的一个主要的母题,他电影的戏剧性也由此展开,吸引力法则也是靠此建立。刁亦男的电影提出了这样一个难题:中国人如何处理欲望和现实的关系,如果说,日常生活中人会选择压抑自我,那在极端环境下,个体又会如何选择?
因此我们得以观看中国院线空间里最大限度的暴力场景:飞车削首,雨伞杀人,献血淋漓,杀伐果断。《南方车站的聚会》似乎得到某些古龙武侠小说的气韵,侠义却荡然无存,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
一直以来,批评家就质疑中国艺术电影导演刻意将中国社会景观化,如果说张艺谋一代是将民俗景观化,贾樟柯一代则是将现实景观化。贾樟柯在自己的最近剧情片《江湖儿女》里也植入了不少类似的元素,只不过作为符号大师,他将这些所谓的奇观都进行了有效的意义转换。当贾樟柯用超现实的手法表现了UFO的将临,主人公还浑然不觉外部世界已经改天换地,这种直接的隐喻很容易让观众找到现实对应。至于电影里的坟头蹦迪、江湖卖艺等令人啼笑皆非的片段,贾樟柯以“江湖”为名将其合理化。电影中的“江湖”最后消失在公共摄像头之中,所谓奇观也为之消解。
娄烨的《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对中国奇观的展示逻辑与《南方车站的聚会》相似,都以改革开放城市化问题矛盾集中的城中村作为关注对象。不同的是,娄烨以城中村问题讲痴男怨女,他是将情感里的纠葛进行了奇观化的展示。以两代人的多角恋作为主线,展示了金钱的贪婪如何异化人性,演绎了一场变革时代的悲歌。而刁亦男的趣味显然不在于爱情的痴缠,他就是以城中村的空间作为自己电影的发生场域,在这个奇幻空间里发生的残酷事件似乎也与大的环境密不可分。所以,我们很难区分电影所呈现的究竟是奇观还是现实。
而王小帅近期的《地久天长》是一部试图书写中国人与时代的主题宏大的作品,电影讲述时代和家庭的关系:计划生育导致的三口之家组成了一种三角形结构,一旦置于绝对位置的儿子缺失之后,这个家庭结构也随之倒塌。家国的隐喻在王小帅新片里体现得很明显,他也同样使用了大量的表意符号,比如巨大的毛泽东塑像以及代表着时代精神堕落的筒子楼里的“按摩”广告牌……
在网络上,也有人批评《南方车站的聚会》将中国奇观进行了集中性的展示,过于堆砌和刻意。大部分的观众恐怕也会产生如此的观感,电影除了对暴力和情色的直接展现,还有大量对魔幻中国的再现。电影以周泽农的行动作为电影的主线,不惜牺牲故事主线展现奇观。
导演的叙事是游移的,设置了大量的闲笔,用心而细致地将故事的发生地——武汉郊区某城中村的社会进行了细致的展现。因此,我们不难在电影文本中寻找各种隐喻,周泽农东躲西藏的郊区发生的各种奇观,可以被看做是个奇幻缩影:
一群警察追捕周泽农进了一个动物园,深夜里,只能看见一双双诡异动物的眼睛;周泽农和陪泳女刘爱爱逃进“美女蛇”表演区,人头蛇身美女唱起了《美丽的梭罗河》,多棱镜将这两个人变成无数个人;还有那些在城乡接合部跳广场舞的人,有一些竟然是穿着发光鞋的警察扮演的……
可以这么说,这部电影所呈现的世界有点像个中国奇观主题乐园,观众跟随着主人公的步伐进入其中,游走并且观看,俯身其中,参与人物的命运走向。这些看似庸俗的中国奇观正是周泽农所不理解的新世界的一部分,周泽农是一个刑满释放人员,他被社会隔绝,世界变化太快,他最终的迷失和困惑具有很强的隐喻性。
周泽农虽然是电影的主角,但是电影关心的并不仅仅是他的命运,而是借由他的眼睛观看的那个外部世界,那是一个危险而刺激的世界,是一个充满暴力和背叛的世界,这个世界里不是没有暖色,而是太稀薄,最终将所有人吞噬。
如果说,第五代导演的共同母题是思考民族和国家,第六代则普遍表达个人遭遇和私人情感。刁亦男的电影不是没有社会思考,而是藏得更深。用他的话说“风格是抵抗所有庸常和腐败的武器”。
前文提及,刁亦男的作品里有一种更浓烈的文学性。文学不是故事,刁亦男往往不追求讲述一个严丝合缝的故事。他喜欢留白,喜欢营造某种氛围。《南方车站的聚会》不是孤例,对形式的探索,则是近年来中国艺术电影作者的一种普遍转向。甚至可以这么说,一种对形式的焦虑正在中国艺术电影的生态中弥散。过去很长一段时间,电影被认为是叙事的艺术,我们对一部电影的判断往往基于文本。事实上,电影作为一门独立艺术的元素,其视听语言的表意作用往往被观众忽略。
树立风格是当下艺术电影创作者所必须面对的课题。如果说,目前一部分导演沉迷在对中国社会新闻的拼贴和乱炖,另外一批导演则走上了探求形式美感的道路。《南方车站的聚会》绝对是一部具有高度形式感的电影,其中的片段几乎可以无缝移植到美术馆。刁亦男显然对影像艺术进行了借鉴和挪用,电影中的人物被笼罩在霓虹灯的照耀下,诡异而失真;而一些幅静帧的留白,则让电影多了一些刻意的停顿……
尽管艺术片导演有着丰富的素材库,但是当“穷山恶水黑社会,警察妓女长镜头”的叙事被一再演绎,电影究竟还能表达些什么?形式主义和“迷影”倾向,是当下艺术电影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形式和内容之争,是艺术创作的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一定的形式,需要相应的内容去承载。当题材上的探索和挖掘受到种种限制的时候,电影人转而向形式的突破,似乎是顺理成章的转向。
《南方车站的聚会》也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电影尽管安排了数个角色,但几乎每个角色都是功能性的人物,很难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甚至可以这么说,电影真正的主角可谓是强烈风格的视听,这就是一部强视听而弱情节的电影。
此外,我们如何理解电影里一些不合理的艺术创作呢?比如为什么连摩托盗贼都有多把手枪,敢于暴力袭警;为什么周泽农想让自己的直接关系人妻子举报自己,不怕警察怀疑;为什么陪泳女这种见不得光的职业可以在一个无人看管的野湖边大量存在……我理解这是导演对社会新闻的一次再演绎,但这种密度和夸张,多少影响了观众的真实经验和电影产生更有效的互文和对话。
一部好的电影固然可以提供一个非常丰富的可以被各种解读的空间,但是其文本本身就应该具有一个相对完整的意义。形式和内容的断裂是这部电影一个无法忽视的缺陷。不管视听风格多么华丽或者如何调动起观众的情绪,依然无法弥补剧情上的漏洞。而它最终发展为一个空洞的形式主义行动,无法做到和内容、人文精神相匹配。
娄烨的《风中有朵雨做的云》的问题也是如此,当娄烨以一种类型化电影的方式讲述故事的时候,作为一个以解谜为核心的犯罪电影,故事本身的狗血和不合理没有让观众很好地参与到解谜的过程(电影悬念塑造得太潦草);而过度密集和跳跃的剧情也没有给予观众(尤其是不熟悉娄烨作品的观众)提供足够的想象空间。这样一个几乎被巧合堆砌的叙事中,故事是闭合的,将观众本能够延伸的部分阻挡了下来,于是,我们只能通过电影之外的知识去强化我们对电影的理解。而这理解的层次是否足够丰富就决定了我们是否会认同这部电影。
当然,我们也不难发现这批导演突破了中国的主流院线空间,他们试图开创一种新的电影语言,一种新的观看方式,要来对抗僵化和专治的主流审美。因此,观看《南方车站的聚会》是需要门槛和理解力的,也需要把这样一部电影放进整个文化环境去考察。
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作者:余雅琴;编辑:走走;校对:薛京宁。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欢迎转发至朋友圈。
这是一篇对于南方车站的聚会的恶评。完全看不懂这部电影好在哪里,求网友解答!
我将以以下几个方面论述我的观点。
1.胡歌,史上最不像黑社会老大的老大。其他部分演技,只能说在那个环境下演的挺好,但是跳脱到整部影片,毫无记忆点。
2.刘爱爱,史上最不像妓女的妓女,一秒钟都没有让我感觉到她是个卖身求荣的女子,反而长的高冷、穿的高冷、表情高冷、冷冷冷,根本看不出贪慕虚荣,反而像黑社会的一股清流。湖上卖身理由?仿佛磕了药产生的。为什么被工厂老板强奸,为了表达出什么?难道就为了表达胡歌又杀了个人?
3.万茜,史上最不恨自己老公背叛家庭的妇女,演的尴尬症都犯了,我怀疑胡歌只是她弟弟…
4.色彩,我见到千万评论里讲这部剧中导演的镜头、暴力美学、画面,每一分钟都让我觉得想按快进镜头。我不但没有感同身受,我都觉得那个是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别说我没去过农村,我就是个村娃。
5.坑,整部剧挖的坑仿佛月球表面,好像就那个发光运动鞋还有个双镜头表达一下,不然我真的觉得太奇怪了!为什么在电影围追堵截的过程中警察听见就在楼上,迟迟不上去?为什么猫耳打死一个群众?为什么群众家属在现场哭死了,尸体也没,救护车也没?死了人这么淡定?矮油,太多奇葩的坑了!
6.廖凡,史上最没能力的警察。感觉被耍的团团转,破案过程仿佛过家家,国家交给你们,真的不怪群众不信任警察。
准备看第二遍继续写下去,因为还有好地方都没记下来,我要准备个小本本
和《无人区》《荒蛮故事》异曲同工,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演变成命案的故事。本来这件事都翻篇了,黄毛还要去开一枪,不仅导致自己被爆头,还连累周泽农被追杀,才有后来的把警察看成了猫眼、猫耳将其误杀。猫眼、猫耳是典型的不在乎杀人坐牢的人,招惹了他们,要么他们把你打死,他们坐牢,要么你把他们打死,你坐牢,赢了输了都没好下场。宁愿吃点小亏,也不要和他们硬碰硬,这就是垃圾人定律。要是黄毛不开那一枪,就没有后面的事了。当然,如果不发生这件事,周泽农也不会发现所谓的义气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只需30万,就能让任何一个出生入死的兄弟出卖你。被常朝出卖,被华华出卖,被刘爱爱出卖……他知道这次逃不掉了,反正横竖都是被卖,不如卖给家人孩子。这世界太现实了,凡事都有一个价格,甚至连人命都明码标价,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生命注定是场失败,如果崩溃必将到来,我们便尤其赞赏那些自觉地选择了这失败并彻底承担起这一失败的人。” ——写给周泽农
就说说个人的观感吧,优缺点都很明显:视觉很类型风格化,南方的潮湿和错杂很亮眼,动物园一幕尤其喜欢,动作暴力戏码也很有温丁风格。但成片有些粗糙,段落之间也不太连贯,剧作的细节也需要打磨,人物没有立起来,听完讲创作意图也觉得欠思考,还是有提升空间的。
开了无数枪,死了十个人。大概是这么多年最凶狠的国产片,很难得!
野鹅塘湖区,一场由电瓶车引发的惨案,鼓噪出小镇一隅柔黄湿粉的浮世绘。恃凶者贪于汇聚、稽查者享于汇聚、甚至连路人都乐于汇聚其中,谁也无法置身罪案之外。刁亦男用近乎执拗的视觉光影,为暴力着上如梦似幻的脚注,更制造了专属于他的血腥奇观。
7分吧,风格很突出,华语片挺难得。某种程度上,这其实是对《白日焰火》的一次呼应,或者说,以这种方式,给《白日焰火》中的桂纶镁一次补偿。影像上则更风格化,也是最考验观众的一环,光影是黑色电影式的,非常人为的布光,各种对影子的使用,一个被阴影覆盖的城市。之前也曾考虑胡歌和廖凡角色可以互换,但还是这样更好,因为胡歌出演这个角色,才会让观众对这个角色的感情更为复杂,而非好与坏的二元对立。同时,借角色的逃亡,去环视那些光怪陆离
土耳其阿达纳电影节展映中,除了我的回顾放映外,就只有这一部参加过戛纳竞赛的中国电影,国内还没放,就去看了。现场对白声音小,又是说的湖北话(开始还以为是四川话),许多地方听不清,还得看英文字幕理解,没怎么看好。外国观众倒是很多,看后说像好莱坞的犯罪片。导演拍黑色犯罪片的技艺是很不错的,只是几个主要人物都单薄、空泛了些,血腥、杀戮、色情虽多,也无法给片子增加分量。
刁亦男似乎把他平生所见所学一股脑堆在了电影里,但真的只是堆在了电影里。
刁亦男的美学向来自成一体,这次居然更加极致,雨夜追逐可以入选年度最佳镜头。影片本身充满了导演语境下的疏离感,命运的车轮滚滚向前,所有角色的挣扎与和解都令人唏嘘。刁亦男调教演员功力令人叹服,在他的镜头之下,桂纶镁一如既往绽放着缥缈的美丽,而胡歌拥有了破碎的梦幻色彩。
电影没有沉浸在传统中国电影模式中,在美学上有创新。也被角色吸引,胡歌作为电影新人这份答卷交得不错。
题材很有突破性,对导演和演员都是一次挑战。刁亦男上次柏林拿了金熊,今年作为唯一入围主竞赛单元的华语电影,不是没有道理的。
坐在电影院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回了家,而不是在戛纳。电影里的街道都看见了童年
3.5星: 感觉像贾樟柯拍的武汉,廖凡很帅武汉话也正。总之,冲着片名来的,没想到名字比电影本身出彩。
不喜欢《白日焰火》的人大概率不会喜欢这部,胡歌付出的所有努力就是把自己给搞成了一个二手张鲁一,桂纶镁的角色更加莫名,而且整个人越来越像小男孩了(要真是小男孩那故事可能还好看点)。当然最好笑的还是黄觉,专门跑来演一场〇〇戏,上一部是廖凡这一部是黄觉,刁亦男下一部准备再找谁来〇〇桂纶镁啊
比预期还惊艳,绝对要看最好的大银幕!塑料城市CBD幕下的城中村飞地挽歌,极其绝妙而高级的双层猫鼠互文游戏。如果说白日焰火是对逝去年代的悲情感怀,那南方车站则是聚焦最为当下的,被驱逐的,多余的人与事,堪称非遗性的影像保护。
人物与环境的关系在这部作品里变得极为重要,人物并不是扁平,而是人物被环境融化(戏剧脸谱化)了。尤其在满墙的报纸和新闻图片里,与剧情无关的旧新闻挟持了男主角的痛苦。我们不得不考虑艺术家有限的表达空间,从而肯定这部电影在强化个体和时代的关系上走出了一条新路,更或许男主角和女主角走走停停,背后或许有贾樟柯的影子的,而美丽的梭罗河又是一腔内在的姜文(黄秋生弹唱)情怀。当时代的列车在头顶上呼啸走过,桂纶镁、胡歌、你、我或者谁的“呻吟”和“呢喃”便都听不清了……
不及白日焰火。由于镜头和叙事都太僵硬,导致优秀的布景和灯光塑造的氛围都让人觉得虚得泄气。表演一般,胡歌的角色可以演得更好,并不是沧桑扮相就能显得有演技,他的情绪传达还是有欠缺,不灵也很难动人。三星给美术,枪战,和个别不错的令人捧腹的台词。
真是观感特别奇特的电影,一方面光影和镜头登峰造极,氛围奇佳,另一方面又分分钟想问导演:为啥偏偏选了这么两个人来演?大概是史上最不像逃犯的逃犯和最不像鸡的鸡,每五分钟都要分神脑补这要是曾慧美孜和廖凡就好了,一切情节都会合理化一万倍,包括那一坨口型都对不上的塑料武汉话,真的,不是演得不好,就是不合适
4.5;不无匠气的高度纯净形式美,讲究到刻意的视听语言,全世界都流行的(乡土)霓虹美学搭配大量夜戏低调布光,无论从文本剧作还是镜头拍法,均搭建出地道黑色电影模式和骨架,啊真希望国内多几位这样会拍的导演!三场会议令人印象深刻——黑帮、警察、拆迁队,构成类全景式的「聚会」,横剖社会生态面,荒诞讽谑,轻触社会议点又点到为止。「南方」真是一个绝好意象,潮湿暧昧犹疑未知,雨夜笼罩的宿命走向(更有梅尔维尔之味)。高光场面不少:1、塑料大棚内外的影子互映;2、决战段落楼梯上下的影子:3、墙上旧闻的剪辑;4、几个凶杀和情欲的段落;5、两人对话时被雨声淹没(故意消音)。
那只给面加醋让时间暂停的手,是命运对他最后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