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婴奇谭

虽然同为凯瑟琳·赫本所扮演的影片，这并不是1967年那一部蕴含着严肃社会问题的喜剧。1938年的时候凯瑟琳刚刚30出头，身材高挑，年轻貌美，果敢无畏。前几年在奥斯卡奖上大出风头的斯科西斯的《飞行者》里面，凯特·布兰切特所扮演的凯瑟琳·赫本同霍华德·休斯打高尔夫球的那出场景似曾相识。就好象过了70多年之后，那位把我们的古生物学家弄得欲哭无泪的的苏珊小姐再度复活。有理由相信，那毫不在乎的姿态与如出一辙的神情，就是源自于1938年的Bringing Up Baby.

猜猜谁来吃晚餐？Susan Vance，Elizabeth姑妈， Horace Applegate 少校，还有神经兮兮的Mr.Bone？显然漏掉了脾气古怪的小狗George和喜爱流行音乐的非洲豹Baby！

事实是，更多没头没脑的人和动物加入了这场无厘头狂欢之中——园丁夫妇Gogarty，精神病教授Lehman夫妇，逃跑的野生豹，动物园的管理员们，和脑子有点不大习惯转弯的Slocum警官。每个人（或者动物）都顾着刚愎自用，自说自话。Bringing Up Baby，甚至与婴儿毫无关系。这是一出连名字都充满着误会的荒诞喜剧。Baby作为一头温顺的宠物豹，出色的成为30年代喜剧历史上最为狂野的配角。当然，我们的眼光还是会集中在主角身上——不要忘记，这是一部熟透了的脱线喜剧，拥有无与伦比的典型套路：男人和女人；贫穷和富贵；优雅与荒诞；机趣与平庸；对抗与认同。最重要的是，这是两性之间无伤大雅的华丽战争，若要仗打得漂亮，加入的调料越多越好。

    赫本的自信优雅、中性冷艳与毫不在乎的活泼好动，成为脱线喜剧女主角的本色之选。没心没肺的富家小姐，即使一路闯祸也不需任何后顾之忧，何况这个女子聪颖可人，处处化险为夷。大概这种甜美中带有的男孩气质成为30年代大萧条年代进入电影院消磨时光的无奈男人们的梦中情人。不需要为生活操心的富贵气息和扑面而来的果敢活泼，正是那个年代匮乏的物质与精神梦想。那么我们的眼球随着赫本的娇憨一路转动，也就不足为奇。加利·格兰特还是那么温文而雅和魅力十足，不过在这里他从来没有挑起他那带着些嘲讽味道的眉毛。他是一个善良可靠的知识人，说不定就是大名鼎鼎的《物种起源》的赫胥黎家族的某位近亲，虽然有着古板单调反生活的性格和一个毫无情趣可言的未婚妻，但却能够神情自若、毫不在乎的忍受荒诞的处境，比如穿着质地轻柔的女式雪纺丝质睡衣同姑妈吵架。同时他有着令人心安的高尚情操与道德。这就够了！30年代美国所有的鼓舞人心的元素都在观众们的哈哈大笑中被升华。当然，如同所有被期待和被确认的类型片一样，令人满足的还有不可或缺的上流社会的夜宴和主人公们笑料百出的行径，以及或者有意或者无意成为主人公感情之间障碍的长辈们。

不知道赫本的礼服在风度翩翩的晚宴上被撕掉了一道口子，露出了令人遐思的衬裤，有没有令卫道士Joseph Breen们恼羞成怒。作为Hays Code大行其道的年代里的爱情故事，既然没有今天电影那样的热烈奔放，纯真的激情不得不化作了疯疯颠颠的罗曼史，性的吸引从另外一个出口喷涌而出。很难说，30年代美国邮政大臣Willam Hays严肃的把电影作为了一种有关风化的惊天大事是不是造就了一大批“亚美利加大萧条风度”的菲林七贤，反正霍华德·霍克斯是懂得如何在疯癫人生中表现“发乎情，止乎礼仪”旖旎的男女风情，不论是《湖畔春晓》，还是《育婴奇谭》。

味变得相当的中规中矩，反倒没有了30年代那种疯狂率性。而黑色狂放的脱线喜剧当仁不让的非Mr.Smith and Mrs.Smith莫属。这对活宝夫妇每人的沾沾自喜和智力体力角逐，以及傲慢性感的安吉丽娜·茱丽主导的优越的女性意识，以及最终两人和好如初的坐在心理医生的面前大谈夫妻生活的改善，都似乎是脱线喜剧在21世纪的后现代cult翻版。他们俩的晚餐也相当有悬念，虽然没有30年代那样来个人畜狂欢，但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连带掀翻了一栋房子，也是真够Screwball的了——Screwball得随时提醒我们铭记30年代的神经病医生Dr. Fritz Lehman的一句名言，“The love impulse inmen very frequently reveals itself in terms of conflict.”——当然，对女人也适用。